在没收到死亡通知就开始取证,是少之又少的低概率事件。
罗凡德替联邦警察们辩解,却让弥什灵光一闪,在纸上加上身份牌的名字。
现在纸上足足四个人工智能,他们藏匿在案件的每个环节,却被人类统一无视了。
虽然说,人工智能造反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但弥什还是不由自主地怀疑起它们来了。尤其是监控系统莉莉的那句:“请问你要找什么人?”,尤其让弥什在意。
在那么多起案件中,人工智能究竟担当什么角色,还是说她怀疑错了对象?
“对了。”罗凡德轻拍墙面,将大屏幕召唤出来。
转瞬间,四面空墙重组,播放起会动的画面——主角竟然是第二十二起兄弟坠楼案的父子。罗凡德从莉莉手里拿到了监控。
商店里,一个年纪较小的孩子拉住父亲的衣袖,说:“爸爸,我想要脑髓发生器!”
“最近学校朋友人手一个,我没有发生器,都没人愿意跟我玩了!”
跟在后面年纪比较大的孩子没说话,但能看得出来,他也很想要,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那位被唤作爸爸的大人停下来,看向脑髓发生器的价格牌,一百五十联币。
说实话在这个冰淇淋都要三十联币的联邦时代里,一百五十联币的价格不贵,爸爸打开钱包,监控和两位孩子都正好看到他钱包里厚厚的一叠联币,乍一眼望过去至少能买十个发生器。
爸
爸看着钱包里的钱,又看向两个眼神迫切的孩子,露出恶作剧一样的笑容。
他抽出150联币,对两个孩子说:“我只买一个。谁是我最乖的儿子,我就给谁买。”
…
什么鬼?
莉莉给出的监控视频质量很高,男人的声音清晰传出来,仿佛是他本人在弥什耳边讲话。
他身上衣服光鲜亮丽,围巾上面还有巨大的奢侈品logo,并不是只能买一个玩具的消费水平。可这样的人却对自己的孩子说:谁是他最乖的儿子,他就买给谁。
什么叫最乖的儿子,怎么定义最乖?
下一秒,小儿子就有动作了。
他迅速抓起一旁的酒瓶子,砸在另一个孩子的头上,淡黄色的酒液与鲜血几乎同时迸射出来,两个颜色交融在一起,滴滴答答流在地上。
再低度数的酒精也自带消毒作用,接触到伤口的时候,比死还难受。
孩子哭得稀里哗啦,鲜血顺着他五官流下来,染红身上绵白短袖。
周遭路人都被吸引过来,那个父亲立刻从看戏者的身份转换,变成演戏的其中一员,责怪道:都说了不要乱跑,你看,碰倒货柜上的酒瓶了吧!?[(”
明明是小儿子使坏,父亲却责怪大儿子乱跑,碰倒货柜上的酒瓶。
他让商店的医护机器人帮儿子包扎伤口,又举着价格牌,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电话。没多久,一个身穿黑色商务套裙,表情严肃的女人匆匆赶来,二话不说给了大儿子一个耳光。
“都让你别那么调皮,别那么调皮,你是听不懂吗?”
“一撞就撞碎了五千联币的酒,你可真行啊!”
妈妈对可怜的大儿子怒声责备,大儿子却只是低着头,抹着眼泪,唇角微翘的疤痕好像在笑。
没过多久,这家人就离开了。
临走前,父亲还没忘记给小儿子买脑髓发生器,他装模作样地问大儿子:“你想要这个吗?”
还没等大儿子回答,一旁的妈妈立刻打断:“不给买!做错事的孩子,有什么资格玩玩具?”她拉着大儿子的手腕,将他从流连忘返的玩具区拉出来,几人扬长而去…
监控结束了。
弥什瞧着花白的结束画面,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这父亲有病吧?”明明是他教唆孩子,为什么对可怜的大儿子又打又骂?
罗凡德调出二十二起事件的详细报告,交予弥什手里。
“这四人是重组家庭。里面的两个儿子,大儿子是母亲带来的小孩,小儿子是父亲的小孩。”
从罗凡德口中,弥什得知了:自从联邦、军团战役结束后,重组家庭的数量飙升。
平均每十个领取结婚证的新婚夫妻,就有七对是重组家庭,这是因为连续多年的焦灼战况,还有军团朝城市投放污染物,导致不少家庭的丈夫、妻子死亡。
未来世界超量的生活负担,使得不少单亲爸爸,单亲妈妈选择重组家庭。
虽然结婚率提升,但弊端也尤其明显——光速的相识,领证,结合成家,导致夫妻感情淡薄,大人尚且如此,更别说更敏感脆弱的小孩了。
就像监控里的四人那样,一家人各演各的。
“说回第二十二起案件吧。”
罗凡德将资料翻到照片,没有画面,只有一个“重演现场”的按钮。
点击后,弥什眼前立刻出现当时的案发现场。
…稀巴烂。
没有任何一个词能比“稀巴烂”更适合形容案发现场了。
两个小孩以胶着的状态跌下马路,他们的双手缠绕在对方的脖子上,腹腔上,手掌塞进嘴巴,双腿也相似地交缠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