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什,弥什…”
“咕噜咕噜”的水流声里,隐隐约约传来呼喊。
弥什用尽全力睁开双眼,看到顷傅朝她游来,眼神坚定得令人晃神。
水流将他头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帽子带走,顷傅18岁板寸和20岁长发竟在她眼中重合了,恍惚间弥什以为自己看到了顷傅。
不是十八岁的他,而是现实的顷傅,她记忆中心脏千疮百孔的同龄少年。
她还记得,她和顷傅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漆黑的喜棺里,那时的顷傅扮演副本里讨人厌的邪神,弥什是祭祀新娘,当时的他们以上下姿势,交叠在一起,一如现在他们在水中的缠绕。
顷傅从她身边游过,像水草一样柔软。
他叠在她身下,托着她快速朝岸上游去。
此时的弥什已经有些迷糊了。
她的眼皮耷拉着,却能看到水面光亮逐渐放大,水流飞快掠过皮肤,带来酥酥麻麻的抚摸感,即使是几乎晕倒的状态,她也感受到了顷傅的努力。
下一秒,弥什晕过去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温暖的蒙古包里面,身边是暖和的柴火正在燃烧。
弥什诧异坐起来,低头一看,身上衣服已经被换了,头发上的水也被人用毛巾一点点吸干了。
大概是她坐起来时发出了动静,立刻就有人进来了,还是一个老熟人。
“我们又见面。”
清乐法师坐在弥什床边,笑的温柔。
不用他说,弥什也看出清乐法师又升职了,他和十年前负责跑腿、打杂的年轻喇嘛相差甚大,身上穿着华贵厚重的绸布衣服,布料接缝处用金黄色的线缝着经文。
弥什也笑着点头打了一声招呼,开口时才发现她声音都哑了。
“清乐法师,又见面了。”
打完招呼后,她忽然意识到不对。
弥什猛然想起,她穿越到过去,是来阻止顷傅成为转生佛的。
她左顾右盼没看到日历,问:“现在是什么时候?顷傅的坐床仪式开始了吗?”
“已经结束了,托你的福,他顺利当上了转生佛。”
…什么意思?
弥什回味了一下这句话,这些字她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托我的福?什么意思?”
清乐轻轻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弥什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原来是顷傅将水里弥什的脸,当成了转生佛的降神,并将她的外貌形容了出来。
偏偏转生佛是一众神佛中少见的女相,于是所有的信徒都觉得顷傅看到转生佛。
他顺利继位了。
说到这里,清乐半是放松半是忧愁地感叹了一句:“从现在开始,顷傅就是转生佛了。”
弥什却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评价什么好,要怪只能怪女孩让她出现在水里…可为什么是在水里?
弥
什敏锐察觉到这次穿越的契机古怪。
虽然前几次穿越,她都是穿越到怪事发生地的不远处,但直接出现在水里的,却是第一次。
弥什不相信,一个能看到未来的女孩,会不清楚顷傅错认转生佛…除非她是故意的…
她想让她看到什么?
弥什微微敛起双眸,大脑高速思考,谁能想到她居然也有揣测佛意的一天?
这时,清乐的黄袍闯入余光中,弥什顺着他的衣服一角慢慢往上看,最后定格在经文上面,她忽然意识到怪异的地方:“不对啊,顷傅不知道佛长什么样,信徒们也不知道佛长什么样,没理由你们也不知道啊?”
喇嘛可是从小生活在寺庙里的人,最接近佛的神职。
清乐还认识弥什本人,可他不仅没有解释顷傅认错人,还默认众人将顷傅当成下一任转生佛。
越是思考,弥什怀疑的目光越是凝重。
你们默契地隐瞒了这件事,为什么?”
她用寻求答案的眼神看向清乐,清乐却没有正面回答。
他从身后拿出一杯热茶,递到弥什手里,说:“你先喝杯热茶,休息一下,这些事情慢慢说。”
热茶的烟气打了一个转,慢慢消散在了空气里。
“谢啦。”弥什正准备将热茶送进嘴里,忽然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她平静地保持着喝茶的动作,视线焦距慢慢转到余光,就看到清乐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她的样子。
少时见过正义凛然的青年,平日温文尔雅的法师,此时就像地狱爬出来的饿鬼一样。
暴凸的眼睛死死盯着弥什手里的热茶,催促着她赶紧喝下去。
看到这样的清乐后,弥什拿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杯子里的茶泛起涟漪,就像她刚穿过来在水里挣扎的样子。
“算了,刚刚在深潭里已经喝了很多了。”
她平静地将热茶放在手旁的桌子上,却在瓷器光滑的倒影上,看到一个飞速掠过的细长黑影。
弥什下意识背过黑影掠过的方向,向旁边一躲。
“咔嚓!”
牧民收草用的牧刀打在弥什原先所待的地方,刀尖刮过杯子,杯壁爆裂茶水全流出来了。
弥什撑着还没恢复的身体,一个打滚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