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回头,就看到话题主人公顷傅站在角落,跟个没事人一样看着喇嘛们做功课。
他一现身,弥什就知道这尊小铜像是做什么用的了。
她指着台上被众喇嘛围着,被信仰者们仰望的宝座,反问道:“你一个能接受五山副本的人,居然不喜欢坐上这种高位?”
顷傅瞥了弥什一眼,“更正一下,是因为我是转世所以能接到神的剧本,而不是我接受剧本,所以被佛选中成为它的转世。”
也就是说,顷傅的个人性格和剧本选择毫无关系。
这也算他唯一向弥什解释的话——他就是一个拿剧本的打工人,五山的性格如何与他何干?
弥什挑挑眉,算是接
受这个解释。
拜这尊小铜像的福,顷傅的存在和他们的对话不被人所知,他们还能站在人群里大聊特聊。
功课进行到最后,喇嘛们需一个个上前,对代替顷傅的铜像作出虔诚的跪礼。
弥什只是站在旁边,也能感受到转世尊者至高无上的地位。
她不禁好奇问道:“其实当佛转世也挺好的,你为什么不想当?”
“因为光鲜亮丽背后,是难以释怀的悲惨遭遇。”
弥什以为顷傅说的是父母车祸的事情,却没想到,是另外一件事情。
“佛说众生皆苦,好在世间苦果有限。只要它多吃苦,世人的苦就会少一点。于是从小到大,我的命运算不上悲惨却也十分坎坷。”
顷傅遥望铜像,眸光却已飘到了过去,嗫嚅道:“其实我父母不是亲生父母,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的亲生父母便将我丢到雪地里,仍由我自生自灭。”
“就在我被雪覆盖,雪水淹没口鼻几乎无法呼吸的时候,他们出现并救了我。”
弥什恍然大悟。
难怪顷傅如此爱家人,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故事在里面。
但毕竟是刚出生的故事,顷傅对此中详情不甚清楚,所以话锋一转,说:“他们捡我回来后,将我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对我疼爱有加,在我短暂且封闭的世界里,他们是第一个好心人。”
可惜啊。
好人不长命。
一场车祸就夺走顷傅父母的命,好在这世间还有人在眷念他们。
弥什顺势看向顷傅父母的遗像。
这里是转生佛寺,除了喇嘛供奉转生佛以外,还有不少信徒将已故亲人的遗像牌位放在这里,接受佛光普照,祈求他们转生后拥有一个好人生。
顷傅作为佛的转生,他的父母遗像当然也在这里,被放在了最前面。
于是弥什一眼扫过去,正好看到顷傅父母遗像露出嘲笑的表情。
…
她没看错吧?
弥什揉揉眼睛,再用力看过去,眼睁睁看着顷傅父母收起嘲笑刻薄的笑容,恢复正常。
她扯了扯顷傅的袖子,说:“你看到了吗,刚刚你父母的遗像笑了。”
还不是微笑,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嘲笑,眸间全是居高临下的睥睨。
当然这种话,弥什没有告诉顷傅。
顷傅也以为是他父母降神显灵了。‘
他立刻看向遗像,却什么都没看到,心急如焚。
“难道因为我和无限空间有交易,所以看不到降神了?”顷傅立刻看向弥什,准确来说,是看向弥什的眼睛,说:“你把眼睛借给我。”
弥什:…
什么啊?!
她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皮,强烈反对:“你们反派都这么变态吗,眼珠子还能换来换去的。”
先不说这个行为有多诡异,重点是:卫不卫生啊!别到时候交叉感染了。
“稍微借一下
而已,一会儿还给你。”
顷傅心急想见父母,于是强忍焦虑恳求对方,弥什觉得自己好像那个被挖眼睛的素素,这时,她的耳边忽然失去所有的声音——
无论是顷傅的恳求声,喇嘛的念经声,还是信徒们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都没了。
眼前一切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静止了。
寺外吹来八月不该出现的风雪,冷进了骨子里。
弥什从静止的人群中抽身而出,满心疑惑,一是不清楚发生什么,为什么现场所有人都停下,只有她还能随意活动;一是觉得恐慌,八月的西藏为什么会落下风雪。
然而在这诡异的场景中,弥什唯一能探寻的东西,只有这唯一在动的风雪。
她顺着肆掠的冷风走到寺外。
可怕的是,风雪不是假象,而是实打实的存在。弥什走出寺庙后,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白雪,骤降的冷空气从头顶浇灌下来,身上单薄的衬衫牛仔裤明显就不够用了。
弥什双手抱住自己,保持体温,帆布鞋一个深一个浅地往前走。
不一会儿,雪水就把她的鞋子弄湿了,冷气从脚底板传到身上,冷得她不停打冷战。
“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里是哪里?”
弥什忍着寒冷,四下环顾一圈,才认出这里确实是寺庙门外,只是设施和外观都新了不少,她才没第一时间认出来。
弥什又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踩到一个柔软的东西,她吓的立刻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