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灯火通明,宫内外挂满点着蜡烛的纸灯,将偌大的宫殿照得亮堂堂的。
“弥什小姐,这边请。”
皇后的宫人们一听说她是先帝手下负责调查血洞的人,便二话不说,将她请进殿内。
宫人们的急切,侧面应征了弥什的猜想。
——皇后身上果然长血洞了。
弥什跟着宫人走进宫殿深处,所经之处一片静悄悄。奇怪,走在外围的时候分明还能看到人,完全走进寝宫深处的时候,反而一个人都没有了。
弥什停住脚步。
走在她前面的宫人也跟着一起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弥什小姐,怎么了?”
“皇后寝宫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宫人站在弥什前面,用背影对着她,看不清表情。弥什只能从她平静的语气中判断她的反应。
她说:“皇
() 后娘娘喜静,休息的时候不喜欢身边有一大群人。”
还没等弥什回答,她又紧接着说了一句:“弥什小姐,别耽误时间了,再晚一点宫殿就落匙了。您也不想大晚上被困在殿内吧?”
…
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怪?
像在威胁她:再浪费时间,就别离开这里了一样。
弥什觉得奇怪,可是宫人似乎只是随口一提,说完后就低着头继续往前走了。
弥什跟在她身后穿过重重叠叠的帘幔,走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空气稀薄的房间里。弥什进去,宫人却毕恭毕敬止在帘幔外一毫米的空地上,说:“弥什小姐,奴婢就送到这里了。”
“皇后不允许我们进去,接下来的路麻烦您自己走了。”
宫人说完后,不等弥什回答就缓慢后退,安静无声地离开了这个房间。她离去的姿势很奇怪,保持鞠躬姿势,脚尖朝向弥什,身体缓慢退到门后。
也因为如此,弥什注意到——宫人的鞋子挺奇怪的。
明明是素面的缎面鞋,鞋尖却是深色的,可是古代又不可能有拼色技术。
深润感在鞋底迸发。
弥什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踩在深红色帘幔上,帘幔的红居然顺着鞋子的布料不断向上爬,逐渐扩散占领她脚上鞋子的白色部分。
…原来宫女的鞋尖不是造型,而是踩中血布后染红的污渍。
果然,皇后有问题,这个宫殿也有问题。弥什甩掉脚上的鞋子,光脚站在没有帘幔的地方。
她放轻脚步,朝寝宫最中央的床榻走去。
床榻同样被帘幔挡的严严实实的,普通人通常会使用轻纱帘幔,一是为了透气二是私密美观,可皇后这里的帘幔…可能是因为吸了足够的血,显得沉重又压抑。
它乌沉沉地挂在房间最中间,好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张开翅膀将床铺内的皇后娘娘挡得严实。
弥什走到床榻正前方,就没有继续往前走了。
她隔空喊了一句:“皇后娘娘。我是研究血洞的弥什,听说你生病了,我特地过来看看。”
皇后没有现身,反倒是隔着帘幔回了一句:“我记得你,我现在确实需要帮助,你过来吧。”
弥什正要走过去,忽然察觉不对….
不对。
皇后说的话,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有点像是邻宫的女人。
那招呼人的口吻,提高音量但有轻飘飘的语气,都出奇的一致。
不知道为何,自从这个念头在脑海冒出,就此生根发芽无法忽视。于是弥什留了一个心眼,她站定远处没有动弹,说:“皇后娘娘,这里是您的寝床,我不方便直接过去,请你掀开帘幔,先让我隔空看一眼吧。”
“你过来吧。我允许你靠近。”
正如弥什所想,皇后没有直接掀开帘幔。她就好像邻宫的女人一样,只能用话术说服人靠近,然后想法设法劝说对方,拿掉隔在她们中间的屏
障。
弥什微微一笑,入定如钟:“皇后娘娘,这不符合规矩。()”
….这样的对话大概进行了两三轮。
就在弥什以为,今天晚上将被这几句推拉中打发过去的时候,皇后忽然掀开了帘幔。
只见一只白皙的手,从帘幔中伸出来。
纤细的手指捻住帘幔,慢慢地将其拉开一角,露出里面黑洞洞的景象。
弥什看不见床铺内的景象。昏暗的室内只有这只白皙的手尤其瞩目,她的目光也理所当然地跟着这只手臂移动——皇后的手臂居然没有血洞?
从进入副本到现在,她见过两个浑身血洞的人,一个是邻宫的女人,一个是李家父王。
两人都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没有血洞。
怎么只有皇后与众不同,手臂不长血洞?难不成是她弥什的判断有误,其实皇后没有生病?弥什安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脑海中思绪此起彼伏。
皇后娘娘确实身体虚弱,和先前初遇的气势截然不同。
光是掖帘幔的动作,就好像花光她所有的力气,皇后娘娘将手搭在床榻旁边,伸出帘幔外,她说:那你隔着帘幔,帮我把把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