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
顷傅站在天台上,看着面前窒息而亡的路行。
虽然在无限空间无数次见过死人,但在现实里,除了父母车祸的那天,他几乎没看过死人。顷傅说出麻烦这个词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变了很多。
——他看着死人,心里闪过的不是爆棚的正义感,而是思考后续工作的倦怠。
顷傅半蹲下身体,看着脸色呈灰败色的路行。
观察片刻后,他果断将手指伸进路行的嘴里,从里面扣出混合了口水和不知名粉末的粘稠物。
顷傅将手指伸的更深一些,路行的尸体也因此直挺起来,脖子到胸腔这块好像被支架支棱,整个上半身硬邦邦地站了起来。
他大概摸到喉咙的深度,感受到里头的粘稠程度,就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很明显,就是这些粘稠混合物塞进了路行的嘴里,鼻腔里,让他被活活窒息死了。而且这些混合物应该比肉眼可见的数量更多,胃里和消化食道都被填满了。
顷傅将手指拿出来后,失去头颅支撑,路行如同某种巨大的结节动物,软趴趴倒在了地上。
不仅难看,还死得有点惨。
顷傅:...
不管了,反正杀人的又不是他。
换做平时,顷傅直接把尸体晾在原地就不管了,可是他转身都走出五六米了,又忽然想起:如果学校里再发现一具尸体,肯定会提前闭校遣散员工和学生,不利于追踪玛丽亚。
而且弥什还说过…想要跟她组队,前提是当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
所以遵纪守法是要怎么做?
顷傅折返死亡现场,思索片刻后,他毅然决然地推出了他的清洁工小推车。
他先是用拖把和抹布,认真清除混合物和胃酸,将天台恢复回没发生命案的模样,然后将还没僵硬的路行放进推车里面。
顷傅就这么推着一具尸体大摇大摆走在学生堆里,穿过了教学楼。
期间还有老师给顷傅打招呼:“辛苦了,现在是学生的休息时间,你也可以休息一会儿。”
他们微笑着和顷傅搭话的时候,完全没想到,离他们一掌之隔的清洁车里藏着他们的学生,尸体僵硬姿势扭曲地呆在内胆里,光天化日之下,被推来推去。
顷傅心态良好地停下来,冷漠应酬完老师的客套话后,继续推车往外走。
他打算将人送出学校。
可当顷傅看到玛丽亚雕塑后,却忽然笑了,因为他发现:雕塑碎掉了,凶手还站在不远处。
要不说弥什够莽呢。
换做他肯定不会站在案发现场,多惹人怀疑啊。
顷傅悠哉悠哉朝弥什的方向走过去。
他的气场不用杀人,隔着两米都能感觉到,在场三人同时朝他望了过去,然后各有各的反应——黄霞衣不知道顷傅是同伙,以为是被人发现,露出慌张表情;弥什看了一眼就挪
开视线(),没有其他反应;谢裔直接瞪大眼睛。
师傅?()_[((),你怎么在这里?”
谢裔脱口而出。
“师傅??”
弥什没想到谢裔和顷傅居然是认识的,视线在这两个看起来完全不搭杆的人身上来回交替:“你知道他是谁吗?”
“啊?不是玩家吗?”
谢裔见弥什好奇,于是将他跟顷傅学打拳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弥什却直接打断他,追问道:“我只问你一件事情,你是在学拳前曝光我的名字,还是之后?”
“…之前?”
谢裔不明白弥什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他记得,他是先报出了弥什的名字,提及升级副本,才有后续学打拳的事情。
弥什怒目瞪向顷傅,没有说话,但清澈的黑瞳仿佛在说:解释吧。
我看你能说什么屁话。
顷傅沉默一瞬,竟然干巴巴地说:“哈哈,好巧噢,我们居然认识同一个人。”
话音落地,全场沉默,因为任谁听来都知道,这分明是顷傅早就准备好的答案,假的要死!弥什抱胸眯眼紧盯顷傅,用冷漠的表情逼他坦白。
顷傅努了努嘴角,最终承认了:“好吧,我就是听到你的名字,想拉近和你的关系。”
该关系非暧昧关系,弥什早就知道他的假象,所以听到确认的回答后,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已经对和反派顷傅的交往产生抗药性了。
于是最受伤的人只剩下谢裔了。
他的脑海里不断重复顷傅的话,不敢相信这段时间的师生情谊,是建立在弥什上的海市蜃楼。谢裔不敢置信:“啊?所以我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啊?”
“play个屁。”
“算不上一环,只能算个铁屑吧。”
弥什和顷傅同时给出的回答,给了谢裔幼小的心灵狠狠的一击。
谢裔emo了。
顷傅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他没想到:理想中循序渐进的“给谢裔洗脑再影响弥什”毫无作用,他的“阴谋诡计”只持续半个月就被发现了。
还是以这么一个尴尬的状态。
为了结束这种尴尬的气氛,顷傅将车子一歪,从里面倒出了一个大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