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田山笑了笑,他意有所指地问:“黄家主,您和贵公子深夜来访,莫不是最近有恶客上门?
让邓某仔细想想,在江南不给黄家主面子的,好像也没谁,难道是邓某的仇家唐钦差唐大人?”
就这一句话,让黄德芳瞠目结舌。
他深吸一口气:“能在唐安手下手几个回合的主儿,果然智计深远。黄某佩服!”
邓田山大笑,可没笑几声,他便捂着嘴轻咳起来。
“咳咳咳!咳咳!不好意思,最近邓某受了些伤,还没好利索,让黄家主见笑了。”
说罢,他伸手一引:“黄家主请,咱们进屋细谈。”
“请!”
黄德芳毫不客气地先他一步进了屋。
邓田山立于黄德芳身后,冷淡地笑了笑,随即便迈步进门。
分宾主落座后,黄德芳喝了口茶才不紧不慢地问道:“邓先生,可要黄某帮您联系一个刘将军?哦,现在黄某该称其为刘寨主了。毕竟刘寨主手下十几条船,手上还经营着一个岛呢。”
邓田山长叹一声:“唉!黄家主啊,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话即然能流传下来,想必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您说唐小贼把在下害得这么惨,转头人家又来找你麻烦
了……”
“停!邓田山!当着明人,咱们别说暗话。我可不是我那傻儿子,你说什么他都信。你就直说,来我这儿想干什么?别说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黄某人可不敢交您这样的朋友。若黄某没记错的话,您手底下的私盐生意可不走的崔家路子。你说,你上头是谁呢?”
邓田山不以为然道:“不管我上头是谁?现在邓某不过一条丧家之犬,求一条活路罢了。
黄家主总不会把在下交到那唐安手上吧。”
黄德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邓田山有些无奈了,这位黄家主果然不糊弄,无论他说什么,人家就是不信。如之奈何!
他转转眼珠,张口便来。
“也罢,那邓某便把这一路经历给黄家主讲讲,免得您总觉得我有意接近黄少。”
邓田山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方慢慢开口道:“我被扔进牢里后,一直被看得很紧。
前天晚上,我那牢房突然间就松懈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日晚间太子突然架临阳宁府。
守门的锦麟卫无法面见太子殿下,得了唐安一顿好酒。这帮人失意之余,都醉了。
如此,邓某便借机逃了出来。
本来
我想着怎么出城,偏偏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太子带兵当晚入城,当晚出城。
人家去苏州找某些人晦气去了,倒便宜了我这个前知府逃出生天。黄家主,您瞧,我是不是很幸运?”
邓田山说到这里,笑着端起了茶碗,又抿了一口。
此时,黄德芳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
那是近乎扭曲了。
“你是说,太子殿下北上苏州,已经不再呆在平章县了?”
邓田山笑了:“平章县那么乱,太子殿下堂堂一国储君,怎么可能总在那儿呆着?
要是我,我也跑啊。
而且啊,年轻人都气盛,一时想不开,直接找上冤家对头,也不算奇怪吧。”
“呵呵!”
黄德芳笑得比哭都难看。
他们家缫丝,纺织作坊都放到了苏州,那边是黄家大本营。
太子带一票人去了,还能有什么好事吗?用脚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突然,黄德芳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大声叫道:“带兵?你是说太子是带兵走的?他带的哪部军队?怎么我没收到消息?”
邓田山失笑:“人家带的人不多,只有千把人。想来应该是那一千太子卫队了。
黄家主应
该知道,一千人,这个数字刚刚好,即不多也不少,正好在军队极难发现的数量上。所以我在武城发现令贵公子和您的踪迹,也挺奇怪的。”
能不奇怪嘛,老巢都要被抄了,他还在给李家抗活,黄家还能有好?
黄德芳此时心急如焚,呼地一下从椅子上起来。
他都没心思和这邓田山客套了,拔脚往外就走。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去苏州了。”
邓田山悠悠道。
黄德芳猛地回头,狠冷地看着邓田山。
“邓先生,你想说什么?别忘了,您现在还在我家庄子里养伤,惹恼了我,恐怕您又要进阳宁大牢里安渡余生了。”
邓田山大笑:“咳咳!是唐安要来了吧。莫非,这位也率领大军来寻武城的晦气?”
黄德芳黑着脸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