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楼寨内的演武场上,张国栋大声喝令:“全体将火铳留下,每人手中铳套、搠仗、锡鳖、铅子模诸物统一装入袋内都留下!” 演武场上众人都是一愣,却见张诚上前一步,对杨世斌抱拳道:“张诚初到杨家楼,身无外物,今再赠我宣镇北路自制的精良自来火鸟铳一百杆,以表敬意!” 杨世斌真是喜出望外,这一百杆自来火鸟铳的威力,他是才已经见识到啦,说句实话,只这一百杆自来火的鸟铳,便抵得上适才的盔甲盾牌、长枪刀棒和虎蹲炮。 他也走前一步,先表示一番感谢,才到张诚身边说道:“张帅,时候差不多了,咱是不是把仪式进行了,大家好吃酒!” ………… 杨丽英在内仍是穿着紧身战袄,腰挂短剑,这是她多年的习惯,但今日毕竟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她外表还是一副新娘的打扮。 只见她凤冠霞帔,百褶大红罗裙,头蒙红绫帕,环佩丁冬,由同样一副戎装打扮的春妮和春雪左右搀扶着,就上了花轿。 紧挨在花轿前边的,便是春妮和春雪,她们的战马头上都结着红绫绣球,花轿后又是一队二十人的女兵,也是策在马上,缓辔而行。 这一队女兵便是杨丽英自己挑选操练起来的亲兵,她们自号“娘子军”,杨世杰便是送亲大使,他带着一队百人的杨家楼青壮寨丁走在女兵后边。 本来,若是依着张诚的意思,喜事就是要办得越铺张越好。 他甚至还要行三书六聘之礼,生怕委屈了杨丽英,毕竟这个时代的女人一生可能也就嫁这一次而已。 可杨世斌却是想尽快操办下来,以免夜长梦多,而杨丽英又是真的对那些繁文缛节并不在乎,更加上张诚确是军伍繁重,这才如此急切。 但婚姻嫁娶毕竟是人生大事,虽说张诚与杨丽英两人已然倾心于彼此,而张诚这边事急从权,也无须回报母亲同意,可该有的仪式却也不可缺少。 所以就决定,今天使花轿于杨家楼寨内兜个圈子,最后抬到杨家大院旁边的一处别院,这里是张诚临时下榻的公馆。 忽然,坐在花轿中的杨丽英听到走在最前边的那个轿夫喊了一声:“脚下一枝花!” 紧接着第二个轿夫就说道:“看它莫采它!” 轿子后面的两个轿夫也同样重复着这两句话。 杨丽英在心中感到奇怪:什么人把花子扔在路上?这冰天雪地的,地上扔的又会是什么花子呢? 她默想了片刻方才恍然大悟,记得以前也曾听说过,这句话其实是轿夫们的切口,最前边的轿夫倘若看见路上有粪便,就用这句吉利话通知后边的同伴,避免踩在脚上。 她还想着,这街道上刚才不是都打扫过了么,怎么会有“一枝花”呢? 张诚虽然下榻在杨家大院旁边的别院公馆中,但婚礼仪式却还是要在杨家大院里举行,盖因这院子里不止地方宽敞,且屋舍也是众多。 大院里外都已是热闹非常,不止有外来的宾朋,就是这杨家楼寨内有些身份的人们也都聚在这边,如此盛典,哪个有愿意错过呢! 即使是演武厅那边也是大批官军聚在那边燃起了堆堆篝火,还有成群的战马,抬送礼物的各色人等往来如织,两班吹鼓手更是轮番奏乐。 正门到二厅的路上中间还铺着红毡,当花轿到来时,更是鼓乐声大作,两边大树上挂着的万字头鞭炮一齐点燃,顿时响成一片。 张诚身着严整的红色戎装,腰挂当今皇上御赐的宝剑,披红戴花,在院中相候。 春妮和春雪早已翻身下马,她们将轿门两边缝着稀稀落落的红线一把扯断,又掀开了轿帘,搀着杨丽英下了花轿。 在鼓乐和鞭炮齐鸣中就走进了大门,一路踏着红毡子在宾客们的阵阵欢叫声中向二门走去。 别看杨丽英平时大大咧咧,犹似铿锵玫瑰一般不爱红妆爱武装的样子,但毕竟是女孩子家,又是第一次结婚,此刻她却心绪也是十分的紧张,心头怦怦直跳,既不敢抬头,又不敢看人。 在二门的门槛上横放着一个马鞍。 这是原始社会时期和游牧民族抢婚习俗留下来的历史痕迹,虽然在中原地区也是代代相传,但谁也不说不清楚他具体的来源和意义了。 今天,杨丽英也早知道她必须在进二门时跨过一个马鞍,而且她低垂的眼睛也看见了这个横放着的半旧红漆木马鞍,下边还有鞍韂。 可是由于在周围宾朋的阵阵欢呼,再加上如此热闹拥挤情况下她的心情也过于紧张些,脚步竟也有些慌乱,使得她这个上马能骑射搏战,下马也能舞刀耍枪的女侠一只脚绊在了马鞍之上。 倘若不是紧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