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实实把竹简都收好了,叶子仪身上也出了一层细汗,眼看着公子成靠坐在榻上闭上了双眼,她把手中的竹简堆在桌上,剪了剪灯芯,立马开始挨个儿打开来看了。 叶子仪这儿老实了,公子成时不时就睁眼看看她,这频率越来越高,最后,竟是看着她那认真的模样出起神来。 寝殿没有窗子,鹤灯的光亮照得室内与白昼无异,叶子仪单薄的身子坐在长几后,显得有些矮小,那些小山似的竹简仿似随时都会将她淹没了似的,只是她看得很认真,真就把那竹简分作了两处来放,好似真的知道哪个得过他的批示似的。 叶子仪虽然说话不怎么讲究礼数尊卑,这分类计算什么的一旦上手却做得很好,眼看着长几上那些竹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下面整齐的两堆,公子成看叶子仪的眼神也有了些许变化。 他揭开被子,慢慢走到长几边,随手拾起一个被分好的竹简,打开看了看,又拿起几个作了比对,看着叶子仪的眼神更有了不同。 竹简都是公子成口头批复的,十多日来也有不少,见这一堆真的都是他曾批复过的,公子成捆好了那简书,淡淡地道。“去取粥吧。” “取粥?那,公子,这还罚不罚了?”叶子仪抬起小脑袋,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公子成,那模样可说是老实可爱的典范了。 公子成冷着脸瞪了她一眼,见他这样子,叶子仪赶紧低下头,有点儿笨拙地爬了起来,特意迈着碎步貌似守礼地出了内殿。 看着地上分作两堆的竹简,公子成若有所思地抬眸看向那黑色的幕帐,深邃的黑眸中多了几分疑惑,他坐到叶子仪刚才坐的位置,把那堆拣出的批示过的卷简一一拿过,拆看起来。 多日的阴云散去,难得的阳光晴暖,一望碧空万里,天上浮云若丝,晴阳下和风虽是寒凉,却分外的清新舒爽,比起在延月殿内,倒像是两个世界了。 告诉了拂右去拿粥,叶子仪依旧靠坐在门槛上,一脸的疲惫郁闷。 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长空浮云,她黑亮的眼带着几分向往,略略有些出神地遥望着那天空深处,思绪却是不知神游到了何处。 要讨好他,还不能才华太露,这样的度实实不好掌握,她很想做点什么事来讨好他,让他记住,却总是得不到预期的效果。 想到这里,叶子仪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黑色的幕帐,暗自叹了口气。 这大殿里的日子太过无聊,公子成又是个闷葫芦,她是绞尽了脑汁,这两天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讨好他,感觉这家伙总是油盐不进的,一想到公子成那张没表情的脸,叶子仪禁不住有点儿发愁,除了讨好他,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怎么办呢? 正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和公子成相处,就听一阵沉闷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叶子仪抬眼看去,只见两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气势汹汹地,大跨步奔着这延月殿来了。 扶着门槛站起身来,叶子仪往门里站了站,拱手一个深揖,也不说话。 “哼!”当先的老者正是蒙公,他狠狠地瞪了眼叶子仪,重重一拂袖,蹬蹬蹬地进去了。 “唉!”跟在蒙公身后的那个,停在门口看了叶子仪一眼,重重地叹息了声,也跟着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