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凉如水,劲风搅动着秋日的枯枝,在夜色中投下一片片狰狞的影子,荒草漫道,一片冷月肃杀的景色。 忽然,黑暗空旷的田野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蹄声越来越近,却是一个锦衣的剑士,背着个巨大的包裹狂奔而来。 那剑士驱驶着马匹跑入一片山地中,随手扯下背上的包裹使力一拋,看着那包裹滚落下山,这才拔转马头扬长而去。 包裹顺着斜坡滑下,落入一片森白的枯骨中,溅起了一片磷光,虽是被骨头阻住了去势,仍是滚了两滚,表面上那片薄席散了开来,却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的尸体。 风刮起少女的长发,拂上她苍白得没有生气的小脸儿,忽然,女尸的眼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细缝…… 叶子仪是被冻醒的,她从来没睡得这么累过,直是用尽了力气才终于睁开眼来。 入目是一片深蓝色的夜空,银勾似的月亮斜挂在空中,映着满天的星子,分外美丽,风有点大,带着冰寒湿冷的温度,夹着阵阵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闻起来特别的不舒服。 眨了眨眼,虽然有点儿费力,眼也涩得发痛,她终究是感觉身上一阵轻快,手脚从刚才的僵硬状态解放了出来。 叶子仪尝试着做了个深呼吸,才深深一吸气,喉咙就传来一阵痛楚,呛得她无力地咳出声来。 眼前的景色有儿点陌生,并不是她记忆中的酒店,她努力动了动脖子,只听到整个颈骨都发出咯咯的声音,连带地脖子都痛得仿佛要断掉似的。 定了定神,叶子仪努力回想着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她想了又想,只记得在毕业纪念的酒会上,自己因为接电话出了酒店的门,然后的事,她就不记得了。 僵直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她扶了扶有些晕眩脑袋,闭了闭眼,挣扎着看向四周。 冰冷的月光下,身边的斜坡上一大片森森的白骨在黑夜中闪着磷光,而在这骨山尸海的对面,几双绿豆大小的绿色眼睛正朝着这边看来,那寒森森的目光,大老远就看得她脊背发冷,当下也顾不得那些尸骸扎手了,叶子仪连滚带爬地向着斜坡上跑去。 身上的衣服很是碍事,她胡乱抱起挡在腿上的厚重衣物,笨拙地爬上斜坡,拼了命地跑了起来,没几步她就气喘吁吁地,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怎么会这样?平常身体挺好的呀,怎么今天跑两步就喘成这样了,这心跳也不对啊,怎么跳这么快? 正疑惑捯气儿的档,忽然前面不远处的树林中火光一闪,在这暗夜中,十分的招眼,叶子仪顾不得许多,提着裙子小心地向着不远处那片黑沉的树林走去。 暗淡的月色下,脚下的泥土地一片朦胧不明,叶子仪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那片树林边,终于接近了那火光的来处。 这片小树林并不算茂密,月光隔着枝条间的空隙打过来,却也只是落在脚下的一片黑暗中便没了踪影,叶子仪小心地绕开那些能看到轮廓的杂乱树枝,笨拙地向着那越来越近的火光前进,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快走出树林了,却被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公子太过小心了,只是回国而已,何必如此胆小?”突然说话的男子声音如同洪钟,沉亮得直是震得人耳朵生疼。 叶子仪揉了揉耳朵,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公子还上来了? 小心地往前凑了两步,她踮着脚抻着脖子看了又看,却只看得见火光下那影影绰绰的枝叶,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说话。 忽然,林子外头远远地传来一阵马蹄声,那马蹄声整齐划一,越来越近,直踏得地面都震动起来。 站的地方视线有点不好,叶子仪轻手轻脚地往前走了几步,蹲在一棵稍粗的树后,从树木的间隙处向外看去。 林地的另一头是一条大道,大道上此时火光如龙,把那夜道照得如同白昼,大道中间,站着个穿着古装的大汉,他后面的树墩上坐着十一二岁的萎靡少年,此时那少年正看着对面瑟瑟颤抖着,竟然也是穿的一身古装。 寒风猎猎,吹得火光乱舞,枝影狰狞,火把照耀的大道上,那铁塔般的汉子执剑而立,正一脸凝重地看着大道那头一队缓缓而来的骑士。 而那坐在树墩上的少年,此时脸色煞白地望着那队人马,颤抖着向后蹭了蹭,差点儿摔倒。 那队骑士在不远处停住,紧跟着,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不多时,几个身着青衣,腰间佩剑的古代侍卫便出现在那大汉的对面。 “公、公子成……”少年那清朗的声音已经变了调,紧接着便是‘噗通’一声,那个少年面无血色地跌坐在地,颤抖着缩到了树墩后头。 “公子成!你敢对我家公子无礼!”执剑汉子上前一步,抖了抖手中那把黄澄澄的大剑,那剑身反射着火光,直晃得叶子仪眼前一花。 双方对峙着,带动得空气都冷了几分,过了一会儿,一个冰冷得全然没有情绪的声音忽然响起,那声音清而靡,如同,真真是说不出的动听。 “杀。” 随着这一个‘杀’字出口,那些青衣侍卫中站出一个高瘦的汉子来,那人拔剑向着那站在路间的汉子一指,竟是一个闪身便没了踪影。 叶子仪没有看清那两人是怎么交手的,自打听到那个‘杀’字,她就两腿发软,胸口闷痛,几乎要坐到了地上。 随着一声重物倒地的声响,少年那带着哭音的声音传来。“公、公子成,我、我回了魏国,定会寻来《荆公密要》奉予公子,请、请公子高抬贵手,放我离去!” “不必了。”公子成的声音依旧冰冷无情,而这一句,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