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嘴还碎,一天到晚得波得个没完。

要是这货能够说点正经的,但也算是个解闷的,可是这狗东西明明是孔丘的几个亲传之一,偏偏一点正事都没有,一天到晚脑子里就是什么《奇门遁甲》、《阴阳五行》、《易术卜算》之类的。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经做事的。

我曾经问过他未来的目标是什么。

他说想要建立一个大氏族。

我恍然,对这个梦想不置可否。

在这个纷乱的年代,建立氏族是一个简单又困难的目标。

简单来说,只要找个想和你过日子的女人,然后生一堆孩子,那么你们就是氏族了。

至于困难……

这世界上氏族千千万万,能被称作大氏族的则少之又少,但是他们大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都是异族。

普通人想要建立一个庞大的氏族,没有孔丘这种广博的学识,没有秦国嬴氏一样的胆魄,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那我偏要走这条死路。」

葛天是这么回答我的。

那一刻,他仿佛不再是那个我身边鞍前马后的小跟班,而是一个闪着光的氏族之主。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成为氏族之主。

相信并且实行着。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有自信?”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之前用卜算之法给自己算了两卦,我知道给自己算命是卜算的大忌,但是我还蛮好奇自己的未来的,所以就算了,结果那两次卦象都出乎预料的相似,都显示葛氏以后会有一个大氏族。”

“而且卦象上还说了,我葛氏后人,以后一定会出一位人中之龙。”

说这,他还晃了晃手上书皮都被翻烂了的奇门遁甲。

我拧了拧眉头,感觉可以用仨字来形容这番话:不靠谱。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说什么。

有理想是好事,在这个纷乱的年代,理想往往能够给人坚持下去的信念。

若是信念都无了,才是真的可悲。

而且,留下他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

至少他比较健谈。

有了他在身边,帮我挡下了相当一部分前来拜师求学的人,让我有了很多的时间可以专心修行。

这算不算是福祸相依?

碎嘴子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优点吧……大概。

修行是枯燥乏味的过程,但也会收过成就感,看着体内的经脉一点点壮大,那股满足感可以填补内心的任何空虚。

但可惜的是,我的丹田始终都没有被冲破。

气海就像是一道天埑,横在我和丹田中间,只要有它在,我就只能算是在行炁,而不是在练炁。

时间一天一月一年过去。

葛天也加入了修炼的行列。

虽然他没有感炁,但这并不重要。

尹喜也没有感炁,但他就是可以通过吐纳将炁吸收到身体当中。

引炁之法与是否感炁无关,只要身体当中具备经脉,有了行炁之所,就可以引炁入体。

但我对于葛天的修行并不看好。

尹喜自小就被「火球」灌输了吐纳之法,这么多年没有一刻停下过,却始终没有感炁,这就说明单纯的引炁之法,除了强身健体以外,并没有太大用处。

想要真正步入修行,就应该先感炁,再引炁,行经脉,冲气海,入丹田,最后练炁化为己用。

这是我和孔丘总结出来的最有可能的办法。

不能感炁,就代表着修行者对于引入体内的元炁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连行走经脉的时候都有可能出现岔子,更不用说运行周天,归于气海了。

我将这件事告诉葛天,葛天却并没有感到颓丧,反而是更加努力用功了。

他说:“我没有从小就吐纳,但我可以从现在开始,将吐纳养成本能;我没有感炁,但我可以将经脉尽数背下来,盲人亦可摸象,更何况我有经脉图的指引,定然不会出岔子的。”

如他所言,确实如此。

我没有理由劝他,便放任自流了。

寒来暑往,秋去春来。

我没有冲破气海,却再次见到了孔丘,只不过这次,他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明明已经年逾古稀,面容不超过四十岁。

可这四十岁的身躯之上,却散发着沉沉的暮气。

这次他来没有带别人,只有自己。

我二人座谈半刻,孔丘突然道:“李兄,你是对的,这世间仁义为何,人性又为何?我看不清。”

我问:“发生甚么事了?”

这时,孔丘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叔孙氏有个驾车之人叫子锄商,这个人到野外去捡拾柴火的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