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玩物都是给小孩玩的,若是真的送到宛如三岁的痴儿手上,怕早就抱着不肯撒手了, 但乌憬只是装傻,又不是真的傻了。 他晃了晃那个红彤彤的拨浪鼓,摇了“沙沙”响的石鱼,吹了两下竹蜻蜓,捏了捏那只布老虎,再摸了摸活灵活现的陶瓷小人,很给面子的什么都碰了一碰。 尽管很是动容,但都玩了一会儿就没什么兴趣了。 偏偏他弄出这些动静,正在与九千岁开着小朝会的内阁大臣们,却都安安分分地没抬头看一眼,全都没听见。 这些日子千岁爷对天子的上心,宫内宫外有目共睹,虽然没几个人放在心上,但也不会做出扫兴的事。 他们这些人里有跟宁轻鸿同流合污的奸臣,也有不得不向形势低头的前名流清臣,但有一个算一个,能走到这份上,在宁轻鸿手中活到现在,还能做到心腹的位置,都很会看人脸色。 显然都对九千岁兴致好时对谁都和颜悦色,心情差时便如恶鬼修罗的怪癖都习以为常。 天子虽然正值最有鸿鹄大志的少年之时,但毕竟是个脑子痴傻的,若是乌憬不傻,才会让他们生出几分后怕忐忑之心。 怕天子故意在九千岁手中讨好周旋,一点点积攒权势,拉拢左相,暗中壮大,最后把他们这群早就同宁轻鸿站在一条沉船上,觊觎皇权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拖下水报复回去。 那才叫可怖。 但可惜,如今的乌憬虽然不傻,但连个官职都记不住,他往嘴里塞了个甜滋滋的麦芽糖,没生出丝毫想抢回大权的心思。 好想去御花园找狗狗玩。 乌憬爬到御桌上,认真地把手中的麦芽糖油纸叠成一个小方块,放回木盘里。 至于九连环,他没碰。 上一世他班里什么能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都不缺,连上着课就泡茶的人都有,只要出现一个新鲜的东西,就能从第一排传到最后一排,大家一起玩一遍。 九连环因为某剧风靡时他还玩过呢,作为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男高中生,他看着视频很轻松就解开了,还把解法教给了前桌后座一圈的人。 但很明显,现在是个傻子的他只能把它当个拨浪鼓一样的晃,“叮叮当当”的还挺好听。 乌憬晃了晃,咬着嘴里黏黏糊糊的麦芽糖,兴致不高地又放下来,又去看正在听人说话的宁轻鸿。 “……前些日子拨给江南的那笔赈灾款——”此人话到一半,被宁轻鸿接过口,“被贪了多少?” 乌憬先前的没听进去,恰巧听到宁轻鸿这么问,好奇心都起来了。 那大臣垂首,“上上下下也有个一千两了。” 宁轻鸿眉眼不动,“说说。” 看上去并不气。 这些人本就是攀附关系出身的,对收礼送礼那一套玩得炉火纯青,但也因肚子里是真有点墨水,才还能站在宁轻鸿面前。 最贪的那个奸佞妄臣此时正坐在乌憬跟前,不动声色地淡淡笑着。 乌憬听底下那始终低着头,看不清脸的大臣说了一连串人名,连在何时何地收了多少银子都查得一清二楚,才对宁轻鸿的手段有些毛骨悚然。 “两万两的赈灾款,此时还未到江南,就没了一千两。”宁轻鸿轻叹一声,“仓部员外郎守不住这钱,你去派个人,告诉他有些钱是动不得的。” “他送出去多少,我要他分毫不少地收回来。”他语气轻描淡写,包裹在笑中的寒意却令人不容小觑。 话落,拂尘便低下眉,小步出去。 显然不是什么光鲜的手段,不然早就拿着罪证跟天子的玉玺拟一道圣旨下去了。 紧接着宁轻鸿又问,“那十万两如何了?” 另一大臣上前回,“工部右侍郎走了水路,一路未停,任职都水监后设了道宴,多多少少也送了些,不过只送予了当地县令,那县令是户部尚书的远门外戚。”他比了个数,“五千两。” 宁轻鸿只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态度显然是不准备计较。 叫乌憬听得一头雾水。 那大臣又断断续续道,“这十万两毕竟是户部东拼西凑出来的……”他揣摩着宁大人的心思,“他们想回一点血也无可厚非,臣以为,今日出宫后派人登一趟户部的门,敲打一二便够了?” 宁轻鸿以商量的口吻道,“让张大人去吧?”他似笑非笑,看向最后之人,“毕竟他知道你是谁的人。” 乌憬顺着他的视线好奇地看过去,是那日在御书房拦下左相撞柱的张大学士,那人应“是”。 御桌下的几位
该罚(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