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摊的生意极好, 一整天下来除了早上那一两的定金,直到天色渐晚,仅仅是卖馄饨的钱就约莫也有六钱多, 喜得张氏嘴都合不拢。
“也没剩多少了, 咱们收了摊回去, 正好自家吃了, 也省得做饭了。”
有了收入, 张氏也不过分拮据, 眼看大女儿也累了一天,赶紧招呼了说“小女, 你帮着把桌椅收拾了,让你姐姐歇会儿。”
“娘,我没事儿”
“好了,你快歇会儿。”
张氏把她按在椅子上, 分外心疼和庆幸的摸了她的头, 道
“我之前还担心县里的东西格外的贵, 咱们娘三儿花费太大, 如今看来我儿说得对,到底县城的生意比镇上好多了。以往和你爹在乡下务农, 一年下来,能够吃饱饭就已经了不得了,哪里还能有多余的钱”
刘意看着对方眼眶红红的, 一边揉了揉泛酸的手脖子,一边安慰了说“将来的日子更好,咱们还要在县城里买一座自家的院子,那才叫好了。”
“对你说得对”张氏收回手,慌忙撇过头用衣袖擦了眼泪, 然后麻利的把桌子上的东西给收拾了。
刘意歇了一会儿,见娘和妹妹把东西都收拾了差不多了,便起身帮着去推移动的灶炉。
灶炉架子两米多长,里头又放了好些东西,重的很。
张氏怀着身子不敢用力狠了,刘小女又还是个孩子,好在如今她的力气大事家里人的共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事,家里张氏和刘小女也知道刘意如今是个被神仙点化,有大本事的人,所以也没有嚷着帮忙,只是各自拿着其他的东西。
摆摊的位置和米婆家的院子正好在巷子的两端,隔着巷子,一边是她们租住的杏花胡同,一边是人来人往平顺大道。
巷子也不长,总共才十几米的,是极方便的。
娘三儿个推的推,拉的拉,就要穿过后面的巷子。
一阵青烟吹过,忽而杏花胡同那边传来一道极为清晰的脚步声。
随着浓烟散去,入眼的便是一位风姿妖娆的妇人,一身靛蓝碎花衣裙,头上簪了一朵鲜艳的月季花,远远瞧着眼角眉梢都是撩人的风情。
妇人手里捏着一块帕子,扭着腰身从她们身边经过,离得近了,竟有一股书墨香气,那股药香闻着与对方身上的气质极为不符。
张氏见状,扭开头,瞪了一眼瞧得入神的刘小女,等妇人摇摆着走远了,才警告似的骂了一句刘小女“狐狸精有什么看的,还不快走”
“哼”
许是听到了这话,妇人不屑的转头看了一眼她们,随即嗤笑了一声,“丑妇,难怪怨气这么重。”
瞧着怎么看都怪异的妇人,刘意紧皱了眉头,赶紧对张氏摇了头,让她别再说话。张氏都要骂出口了,见女儿阻止,也只能按下了怒意。
见她们没什么动静,对方轻笑了几声,眼神直直的打量了立在前头一身男装的刘意几眼。
片刻后,才可惜的可惜的啧了一声,回转了身子,径直顺着平顺大道往清水县里最繁华的夜市方向走了。
刚刚被对方盯着的时候,刘意只感觉皮肤上像是有虫子爬一般不自在,这会儿见人走了,心里才松快了些。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天都黑了,穿成那样出去,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张氏还愤愤不平的,刘意收回了看向平顺大道的目光,看了一眼特意说这些为自己正名的娘,有些无奈和严肃的嘱咐了说
“以后不要这样了,咱们是做生意的,不要得罪人。”
言尽于此,刘意也没在说什么,推着东西就回到了米婆家门口,把东西放下,走到门口,喊了门。
美貌风情的妇人,扭动着身子走到夜市中心最繁华的声色犬马处。
五颜六色的灯笼把这一片或是两三层,或是一两层的木楼映照得艳丽非常。
路边摆着好些供人吃喝的小摊贩,四周林立的木楼里灯火通亮,每家大红灯笼下的门口都站着四五个穿着清凉的女子招呼着过往的客人
白日里的清水县和夜晚的清水县,好似忽然变成了两个模样。
那些衣冠楚楚的书生,仁心善举的富豪和一派正人君子的大小官员三三两两的散布在各个窗户大开的厢房中,嬉笑的仿佛也随着夜色变成了另一种人。
“大爷,快来呀”
“官人好久不来,奴家想你都想得心肝都疼了”
窗户里传出的露骨话语,在过往行人的耳里也不在奇怪,一切都在夜色下变得理所当然。
才从楚楼里出来的书生和同窗告别之后,神色郁郁的往不远处的巷子里摇摇晃晃的走去,许是心里有事,也许是暮色太深,一个不留神,便把迎面走来的一位姑娘撞到了。
“哎呀”
女子娇俏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书生只感觉怀中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