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二凤是谁?”
李承乾的疑问让甘露殿气氛骤然欢快不少。
如房杜这样的老臣都是一脸笑意,如同样抱有疑惑但不便询问的褚遂良也一脸好奇。
而最不给面子的当属长孙皇后,直接就笑出声。
李世民只是瞥了一眼就知道这好大儿是拿他作趣呢,毕竟武侯在这两字后缀陛下两字,以及他的连续回应,这二凤是谁简直再清楚不过。
于是大唐皇帝毫不客气在太子后脑勺抽了一下,旋即才悠悠道:
“那是武侯知汝父之功绩,赞吾有威凤之仪,故而以此亲近称呼,你以为如何?”
大唐太子摸着脑袋龇牙咧嘴:
“当着?”
轻哼一声看了儿子一眼,李世民目光中毫无半点心虚:
“承乾可知,后世诸朝若言治世,皆以远迈汉唐赞称。”
“且朕与诸卿所开盛唐之风,千年后汉儿犹记。”
这话就顿时让诸臣忘掉了方才名称的这茬,一个个拱手与皇帝的互相谦让。
杜如晦更是高声道:
“观后世两宋之哀痛,便可知一味修文不可。”
“再看这蒙古裂土至元亦可知,一味褒武亦非承平之道。”
“由此想来,后世能赞贞观之治,其最紧要之人当属陛下。”
杜如晦的这番颇有一些媚俗之意的言论让魏征轻声嘟囔了几下,但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有其道理在。
李世民矜持的摆摆手:
“朕与诸卿,相辅而行始得无蔽,何能独夸焉?”
“大唐万疆,一日万机,岂能一人独断?且朕不过略晓战阵之事,用以独断经国,十事恐不中有七,累年而计乖谬何多,恐怕骤亡也不过,何来贞观之治也?”
有理有据条理清楚,这下莫要说贞观诸臣,李承乾也一起拱手受教。
看着儿子,李世民心中倒是也松了一口气。
若是放在往前,承乾每见他皆如履薄冰,像今日一般故意作趣于他根本不可想。
挺起腰的李承乾根本不知道亲爹心里涌动着如何复杂的情绪。
此刻对他来说最好奇的莫过于眼前的光幕,方才经过娘亲的轻声述说,刘胜孙曹的三国,承唐平乱的宋朝,以及驱除胡元恢复华夏的朱元都让他好奇不已,就如此刻他眼看着那明帝的文字飘过。
〖朱元璋:咱也不是计较戏言,只是咱大明开国,既要复统燕云,又要驱灭残元,还要令南北归心,如今被后世点拨又要兴海事以备将来,殊为不易也。
赵匡胤:俺明岁便要北伐,燕云之事必将亲毕,决计不能使其遗祸于后世。
刘备:宋帝有此愿可称壮哉,若能事成,则孔明所言的大争之世由华夏宋启也未必可知也。〗
广政殿里,赵匡胤若有所思:
“大争之世?”
“恐怕便是那个窗口期之称。”李煜如此猜想道。
“那又何以如此称呼?”赵匡胤还是有点不解。
窗口期这个词他能模糊明白一点意思,但这個大争之世其中的杀伐之意未免太重了一点。
“哈哈,官家若问辞赋问美酒问江南踏青好去处,李从嘉恐怕能与官家说上三天三夜。”
“但若论经世之谋,臣倒是可试言一二。”
于是李煜脸上浮现了明显的不快神色,一甩袖子道:
“钱文德你要说便说,哪有这么多阿折之辞!”
眼看赵匡胤也一副探询的神色,钱俶笑笑也干脆道:
“官家应是不知,吴商出海能去何处?”
赵匡胤扬了扬眉毛,指指殿一侧的地图道:
“上面皆有标注。”
被赵匡胤这么一提醒两人也才看到那幅与昔日所见完全迥异的地图,钱俶快步上前几乎是趴在上面仔细观察。
光幕当中的那个地图切换的很快,不同于眼前的能够细细打量,从自己最熟悉的钱塘之地起,顺着熟悉的商路不断勾勒,地图上那些地点也与脑海中记得的描绘一一对应,最终也令他慨然摇头:
“臣倒是忘了官家还得了如此天眷。”
随后就着这幅地图,钱俶将自己所想竹筒倒豆子一般讲了出来:
“商贾出海,最在意不过利之一字。前汉之时,海民不知宝物之珍,彼时可用黍麦换海民之珠金,获利百倍。”
“前盛唐时,南洋知有华夏,更知夏民之所求,故而所易其利唯有数十倍。”
“至今时,出海者不知凡几,趁得宜时千帆同起南下逐利,所获利已止步二十余倍。”
“据臣所知,商贾为逐利,勇者开新商路,寻不知王化之民,换珍宝以求暴利。”
“然亦有众者结社下海,把持商路奴役土人,刮其地之所出而归宋获利。”
“从汉至宋已是如此,若再过百年,臣以为南海必然有他国之水师逐利而来。”
“此即为大争之世,争家国之利,争华夏之利。”
钱俶虽说的简略,而且用的是他最熟悉的商贾这一套的说辞来套世界之变,但赵匡胤知道他说的没错。
钱俶不知晓,但他可是亲眼看过后世罗列的西方舟船之变,以及组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