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马咆哮,万骑云动,平阳千里漫卷胡尘。
汉儿长歌,气冲霄汉,襄陵城头汉旗招展。
“德信此前数次与我说公衡之才,吾尚不信。”
平阳城上,马超扶着城头,远眺着北面的襄陵、高粱邑与杨县三个已经变换旗帜的城寨,畅快大笑:
“今方知公才,德信所说,尚不足十之一也!”
马超身侧的黄权对这等赞誉只是笑笑,心下也倒是讶然:
此前刘璋为益州牧时与汉中张鲁的龃龉人尽皆知,而彼时刘益州就不止一次考虑过联合马超驱虎吞狼。
汉中张鲁因此对马超也多有拉拢,故而黄权也听闻过不少关于马超的传闻。
除去这位将军身上流的一部分羌人血之外,说的最多的无疑就是这个锦将军高傲、目中无人、不近人情、性情凶恶。
因此,先后辗转益州关中练兵的黄权听闻自己是北路军要随马超出征,黄权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但正所谓军令如山也容不得拒绝,好在出征之后,如今黄权对马超观感已大为改观。
拥军入河东之地时,虽有良骑数千健儿上万,但这马超将军单骑入城,与曹贼所指的河东太守相谈甚欢,最终令河东不战而下,并得了河东太守承诺会分派千余民夫为大军周转后勤。
黄权后来询问,马超也丝毫不表己功,只是说此地乃关将军故里,乡人皆知关云长之名。
平阳这里一城三寨的守望相助之势相当麻烦,黄权与马忠琢磨了一下,觉得可以请马超领精骑切断平阳城与三个城寨的联系,随后黄权领步军破城破寨。
虽然这个是最稳妥的破局方法,但由黄权说来多少有抢功之嫌,但马超最终甚至表情上都没什么不满,欣然从之。
而如今平阳郡已克,那接下来就是……
“挥师东进,直取上党,逼邺城而慑曹贼!”
不待黄权遐想完毕,马超就相当清楚的喊出了接下来的目标。
说是这样说,但黄权看得清楚,马超将军依旧在朝着北方遥遥眺望,目光并未放在东面。
黄权自也知道为什么——从平阳向北堪称是一马平川,西河、太原、九原,再往北,便是出雁门关,入塞外了,这一路都堪称是骑兵的天下。
黄权见过马超将军骑兵作战,于他的感受来说,其威势几追当初三百破万取阆中的赵子龙将军。
有所不同的是赵将军骑兵如同锋锐无匹之刃,所触者必溃,所击者必破。
马将军所率的羌骑动辄千骑随万骑动,听闻此前擒曹贼麾下名为张郃的良将时,不死不休追逐近足月,几似狼群野狩一般。
这等骑将,渴望于一马平川之地动骑军声威而建功显名,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上党……不好打。”
黄权实话实说,而且这段时间来,攻略平阳时北路大军也并未停止朝着上党撒出斥候,故而此时上党的情况也了解了个大概。
“其地形势险要,多为诘屈之羊肠小路,行军尚且极难,何况攻之?”
此时马岱和马忠都站在马超身后,闻听黄权这么说,马岱当即就有点不乐意:
“雍凉健儿,即便下马步战亦不失勇!”
还不待黄权反驳,一旁马忠就已摇头道:
“曹贼在上党定有险关,仰攻死斗,恐怕伤亡颇多,且以短击长,非智也。”
“德信说得对!”马岱丝滑转换立场:
“那德信觉得,上党该如何打?”马忠摇摇头,一字一句道:
“还请马将军率骑北上。”
北上?马岱顿时一呆,就连一直不说话的马超也回头,脸上略有一些烦躁:
“德信,上党守将为谁?”
马忠略微回忆了一下,对答如流:
“上党太守为羊衜,素有贤名,于上党颇得民心。”
“悬鱼太守羊续之子,此等能臣之后,我自是知晓。”
羊续悬鱼拒贿留下美名,故而其族素有名望。
蔡邕早年避宦竖之祸,便去往泰山依附羊氏,当时羊续次子羊衜的妻子逝世,蔡邕便将次女嫁与这羊衜,名门姻亲更添声望,马超模糊记得这蔡邕次女有蔡贞姬之名。
马超顿时叹口气,只觉得这上党愈发难办了。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来离长安之前,诸葛军事和玄德公的嘱托:
北路大军乃是策应之路,未必要攻下上党,但务必要大声鼓噪使邺城自危。
马超也理解,这多半是考虑到羌儿虽勇,然利在骑兵,上党地势复杂以天为党,非骑兵所善取也,故而有此交代。
这个目标也并不难,但……马超并不甘心。
人言扶风马氏,都说是伏波将军之后,甚至父亲也以此为荣,但马超并不这样认为。
当初伏波将军能不过一介亡命徒的身份辗转多地,并最终立不世之功。
而如今天下大乱明主已显,且又有光幕为千年不遇之机,他马超凭什么就不能功逾伏波将军?
男儿当死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伏波将军言犹在耳,如今临阵讨贼,岂能一味求安?
再说了,光幕当中那个“马超”的结局,是他无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