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两句,之前还说刘姥姥是“算不得什么亲戚”这番刘姥姥给自己长了脸,成了“仁人义士”了之后,王夫人倒是认了这门儿亲了! 没过一会儿,便见凤姐儿领着个干瘦黑黄的老太太走了进来,一面走着一面招呼道:“快来!刘姥姥,来啊,来见过我们老祖宗!” 刘姥姥牵着小孙子板儿,两股战战,一脸的推脱,她哪见过这架势?本来就是今年遭了灾想着过来讨口饭吃,谁料想不过在下面坐了一会儿,人家居然说荣国太夫人想见自己! 乖乖!那可是国公夫人! 刘姥姥虽然是个村妇,可好歹也是在京畿周围的村妇,国公夫人的概念她还是理解的,除了皇后王妃这些天家人之外,顶数人家最尊贵了! 她一个庄户人家,见过最大的“官儿”是村里的保甲的人,哪里还敢见贾母?连忙的就要跟凤姐儿告辞,求她放自己去罢,谁知凤姐儿不依,只说老太太看上她了想叫她过去讲个古! 刘姥姥推脱不过,这才无奈的被拉了过来,只是到了门口儿到底还是有些心中打颤! 凤姐儿见状笑着上前扶着她道:“姥姥别怕!这满屋的太太小姐们个个都是菩萨心肠,你只管大大方方的就是了!” 这话引得里面的众人又是笑了起来,刘姥姥好歹来过一次荣国府了,多少也算见识过几番世面,故而闻言勉强笑着应了两声,这才进去了。 刘姥姥进去抬头一看,只见满屋里珠围翠绕,花枝招展,只觉得满屋子的仙女儿浑似不在人间一般! 又见一张榻上歪着一位银发老婆婆,身后坐着一个纱罗裹的美人一般的一个丫鬟在那里捶腿,王熙凤上前跟贾母说话,刘姥姥便知哪个是贾母,于是连忙上前冲贾母和王夫人福了一福:“请老寿星安,请姑太太安!” 刘姥姥女婿王狗儿之父原是一个京官,虽品阶不显权位却重,王夫人之父当时也是在京的大官,有用的到王狗儿之父的地方,而王狗儿之父也贪图王夫人之父的权势,两家如此这般才联了宗,王狗儿之父认作子侄辈。 故而刘姥姥虽然老,其实是和王夫人一辈,合该称呼王夫人一句“姑太太”称呼凤姐儿一句“姑奶奶”。 王夫人闻言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贾母见刘姥姥进来了便连忙让鸳鸯扶自己坐了起来,也欠了欠身问了句好,随后便叫人搬来板凳请她落座。 刘姥姥落座之后便拉着板儿问人,那小孙子板儿乡野孩子,哪里见过这场面?认生的含着手指不肯说话,急的刘姥姥直拉他,又是逗的众人笑了起来,刘姥姥见众人笑了也忙赔笑,不再管板儿。 那便贾母笑着问道:“老亲家,你今年多大年纪了?”刘姥姥忙立身答道:“我今年七十五了。” 贾母闻言微微眯眼向众人道:“哎哟,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健朗,比我大好几岁呢!我要到这么大年纪,还不知怎么动不得呢!” 刘姥姥闻言连忙赔笑道:“我们生来是受苦的人,老太太生来是享福的,若我们也这样,那些庄家活也没人作了。” 贾母笑了之后也没当回事儿继续问道:“眼睛牙齿都还好?”刘姥姥道:“都还好,就是今年左边的槽牙活动了。” 贾母慨叹道:“我老了,都不中用了,眼也花,耳也聋,记性也没了,你们这些老亲戚,我都不记得了,亲戚们来了,我怕人笑我,我都不会,不过嚼的动的吃两口,睡一觉,闷了时和这些孙子孙女儿顽笑一回就完了。” 刘姥姥连忙笑道:“这正是老太太的福了,我们想这么着也不能。”贾母道:“什么福,不过是个老废物罢了。” 贾母又笑道:“我才听见凤哥儿说,你带了好些瓜菜来,叫她快收拾去了,我正想个地里现撷的瓜儿菜儿吃,外头买的,不像你们田地里的好吃。” 刘姥姥笑道:“这是野意儿,不过吃个新鲜,依我们想鱼肉吃,只是吃不起。”贾母点了点头又道:“今儿既认着了亲,别空空儿的就去,不嫌我这里,就住一两天再去,我们也有个园子,园子里头也有果子,你明日也尝尝,带些家去,你也算看亲戚一趟。” 凤姐儿见贾母喜欢,也忙留她,贾母笑着让凤姐儿别打趣刘姥姥,说她是乡屯老实人搁不住凤姐儿玩笑话,随后又叫人带着板儿下去玩耍,仍旧和刘姥姥说话。 鸳鸯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悄悄的找到凤姐儿,凤姐儿便上前叫了刘姥姥出去用饭,贾母便也和王夫人邢夫人并贾家姐妹们用了早饭,又吩咐人叫取了自己桌子上的几道菜去给刘姥姥送去。 等到用完了早饭,凤姐儿和鸳鸯看老太太似乎意趣正浓,故而便叫人领着刘姥姥下去洗了个澡,鸳鸯自取了几套随常衣裳给她换上,凤姐儿便又打发了她来。 这个时候贾母正在和王夫人邢夫人并贾家姐妹们用茶,天色也逐渐的放亮了,众人正自说笑着,洗漱一新的刘姥姥便进来了,看着似乎都少了几分穷酸相,挨个问了个好,贾母叫她坐下,便也跟着王夫人等人一起聊天讲古。 贾家姐妹们也都在这里坐着,她们何曾听见过这些话,自觉比那些瞽目先生说的书还好听!不由得一个个也是聚精会神的听刘姥姥讲些乡野诡事。 那刘姥姥虽是个村野人,却生来的有些见识,况且年纪老了,世情上经历过的,想起了一遭事便说道:“我们村庄上种地种菜,每年每日,春夏秋冬,风里雨里,哪有个坐着的空儿,天天都是在那地头子上作歇马凉亭,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不见呢?” 众人皆是点头,刘姥姥便接着说道:“就像去年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