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人沉默着,一个大汉突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似乎已经喝多了,脸色酡红浑身酒气,他摇摇晃晃着眼看着就要一头栽倒,却又立马扶住了桌边,旁人刚要上手去扶他却被他随手一挥,随后便大喊道:“在这里发愁有个屁用!东西二府会在乎咱们在这里放的轻巧屁吗?” 旁边的人也说道:“敛大哥说得对!二府上的老爷太太们何尝在乎过咱们的感受?就是在这里把苦水都倒进了!声音震过天去!也传不到两府上人的耳朵里去!”众人闻言都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赖大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不过他好歹也是西府大管家闻言不能当做没听到,于是便沉下脸来,贾家人却仍旧不知不觉的吐槽着东西二府不讲人情。 “原来倒还好,最起码节上的时候还能领上个把银子,米面粮油也没缺过,可自打东府的璟哥儿当了族长之后,嘿!到如今咱们便是连一文钱都没见过!” “可不如此?往日里咱们虽然也没体面,可好歹也能时不时的进两府上吃个团圆饭,到如今居然连他东府的门儿都踏不进了!” “都是一个祖宗,咱们再如何,也是他的叔伯兄弟不是,这般不讲人情,哼哼!合该天打雷噼的下流种子!” “人家现在攀上高枝了,升官发财那是近在眼前的事儿,那厉害在乎咱们这帮穷亲戚?” “皇帝也有那两门子草鞋亲不是?还没见他怎么,倒是先抖起来了!你们听说了吗,现在族里都在传,说他原本就不是贾家的种!是太爷当年从外面捡回来的野种!” “嘿!那这东府的家业岂不白白便宜了外人?咱们得替族里面讨回公道啊!” 赖大越听越觉得他们不像,只以为他们是喝多了吐酸水,只是这话要是传出去,以贾璟的性子,他还能落着好?于是便想张口让他们别聊这些,谁知开头那大汉又说道:“诸位!诸位听我一言!” 所有人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下来,那大汉道:“诸位可还信得过我?”旁人连忙道:“瞧敛大伯这话说的,在座的都是亲戚,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您说这话不是外道了?”众人连连称是,那大汉又灌了一口酒道:“我们在这里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过是闲扯澹,回家之后日子还是过的窘迫寒酸!都是一个祖宗出来的!凭什么他们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却得靠着人施舍度日?” 众人闻言都沉默了下来,那大汉便开始点人,一边指着一边叫道:“小二!你说你,你到现在都还没娶媳妇罢?甭想美事了!没钱谁愿意跟你?” “老五!你媳妇又给你下了两个丫头蛋子罢?家里六个赔钱货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愁!” “老七!你特么现在天天赌牌,赌的让人家把你家都恨不得连墙都拆了去!你还想过这样的日子吗?” “小八,你媳妇都他娘的跟别人跑了,你还天天往胡同钻呢!那钱全他娘的塞女人肚兜里去了!” 众人闻言都是聒噪了起来,原本按照这样的走势,只要他们幡然醒悟,那未必不会有人浪子回头,但很显然,他们将这一切的不幸归公于了贾璟,归功于宁荣贾家!那大汉叫道:“都是一个祖宗,都是亲戚!凭什么他们整天锦衣玉食躲在两府上玩小老婆,咱们就得忍饥挨饿?” “对!说得对!” “我不伏!我是正儿八经的宁国之后,凭什么他贾璟能袭宁国府的爵我袭不了?我贾菱差在哪儿了?要是我贾菱做了宁国府的当家人!在座的叔伯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那我贾菖也是正经的宁国一脉!凭什么我做不得?我若做了,咱们老少爷们儿们天天在东府吃席!” “说得好!说得好!” 顿时掌声雷动,赖大不禁心下惊慌了起来,这事态的发展好像有些不对头啊!这时一个和他一样是贾家体面的奴才也站了出来道:“诸位大爷们这话说的在理!原来我们这些奴才虽说是做奴才的,可好歹也是个大活人不是!更何况我们还是老太太太太面前得用的老陈人了!谁知自从这璟二爷上来以后,对我们是动辄打骂没鼻子没脸的!就是条好狗,他也忍不了!” “说得对!我们是奴才不错,可也是老太太太太的奴才,按理那是长辈!璟二爷再怎么说,也得给我们几分体面!” “可是现在呢?他动不动就砍咱们脑袋!咱们在这两府上竟一条活路都没了!我好端端的在东府做事,如今快做了大半辈子,竟就这般被赶回来了?” “这样提着脑袋过日子我真的是受够了!好人也该被逼出火气了!索性一发的今儿随了大爷们去!咱们也讨个公道!” “好!好!” 随着每个人站起来大吐苦水,气氛瞬间热烈了起来,所有人都激动的鼓着掌,一个贼眉鼠眼的人一拍桌子大声道:“诸位听我说!我听说如今那阎王并不在东府,他忙着在外面做事已经快数月未曾归家了,如今两府上清清楚楚的只有些许个亲兵奴仆,西府你我都清楚更是不堪!诸位同心一力之下,哪里去不得?” 有一个人站出来道:“咱们索性把话说个明白!如今两府正经主子都没几个,更别说有几分能耐的人了!咱们这一帮子人凭什么要让他们占着大富贵?就今晚趁着夜色打进府去!夺了钱财各自分账!这是亲族之事,更兼你我做的隐秘,就算两府上的人知道了是咱们做的,他们为了那点儿早就没有了的脸面也只能咬着牙认了!” “诸位想想!东西二府多少的富贵等着你们?咱们难道就生来应该是受穷受苦的?凭什么他们受用的我们受用不得?” “尤其是西府,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