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出浴,便如清水出芙蓉,黛玉笑着擦着脸上的水,紫娟从一边取过毛巾替黛玉把头发上的水珠擦干净,刚刚洗完澡的黛玉皮肤红润,好似刚煮熟的鸡蛋一般,似丝绸一般顺滑,紫娟忍不住捏了两把。 黛玉嗔怪的拍了她手一下,紫娟笑道:“姑娘真真的是可人儿,连女子看着都忍不住呢。”黛玉笑道:“你光会哄我,天天看,便是花儿一样也腻了。”紫娟笑道:“并不腻呢!不信姑娘去问问璟二爷。” 黛玉瞥了她一眼道:“问他做甚?我好不好的,与他何干?”紫娟调笑道:“怎么不算相干?姑娘身上可是流着人家的血呢……”黛玉闻言俏脸通红的转过身打紫娟道:“要死了!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些好话!多多少回了,你还说!” 紫娟求饶了两声黛玉就傲娇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了,自己也打量着铜镜里面的倩影,紫娟便笑着取过篦子轻轻的梳着黛玉黑绸缎一般的秀发,紫娟边梳边轻声笑道:“二爷真是疼姑娘的紧呢,还特意替姑娘创了个拳法。” 黛玉哼了一声道:“谁知道是不是他胡吹大气?就算是,也未必是为我创的……”紫娟笑道:“怎会不是?不然这慢悠悠的拳法,能打的到谁?”其实黛玉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傲娇嘛,就是全身都熟了嘴也必须是硬的…… 黛玉一手挽过头发道:“什么相干,不过想起来就打一套,想不起来就算了,累的要死要活的。”紫娟道:“那可不成!这可是二爷的一番心意呢!姑娘往后得多锻炼锻炼才好身子骨硬朗些。” 黛玉好奇的看着紫娟道:“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怎么十句里面九句都是你二爷?果真离不得了?那明儿就收拾收拾去你二爷处罢!左右他那里却丫头。”紫娟笑道:“去也不是此时,姑娘不去,我自己一个人去又是什么道理?” 黛玉只当她在表忠心也不当回事儿,哼了一声就上床了,虽感觉有些疲惫了却又不想睡,取过来一本书支着头侧身卧着看书,紫娟则坐到了旁边一边做着女红一边叽叽喳喳的道:“今儿姑娘去老太太那吃饭,没人说些什么?” 黛玉看着书满不在乎道:“说什么?我自来这府里行动处处小心着生怕让人说嘴了去,你倒好,盼着我让人叨舌了不成?”紫娟哎呀了一声道:“姑娘想哪里去了?我是说……没人说姑娘与二爷瞅着极像吗?” 黛玉闻言逐渐的出了神,紫娟见状便知道了,于是轻声笑道:“姑娘今儿和二爷瞅着便郎才女貌呢……”黛玉闻言哼了一声道:“什么好话?你要是想当红娘,我却是做不得这个崔莺莺的!我也劝你往后少提这些!别的不说,恼了你二爷,有你的好儿呢!” 紫娟笑道:“怎么会?看在姑娘的面子上,二爷也不会罚我,罢了,姑娘不爱听也是这样,我不过是说出来了罢了,姑娘不喜欢,那我不说了就是。”说着起身出去给黛玉端茶。 紫娟怎会不了解黛玉,要是真生气早就哭起来了,如今发着呆看着书一股薄怒的样子,怕只不过是羞恼,紫娟满意的住了嘴,今儿就到这儿了,再多说怕是得真的拱着火了……加油!紫娟你一定能做到的! 紫娟暗自给自己打气的时候,却没注意黛玉此刻虽然看起来是侧着身在看书,但实际上呆呆的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的不知道在看哪里,因为她都没发现,书放倒了…… …… 贾璟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城,结果一上午都堵在城门口出不去,贾璟的亲兵围着他也只能在城根处背靠着城墙呈半圆状,才勉强保证了贾璟没有被人流席卷而去,贾璟却丝毫没有放松的表情,他看着这一群人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清风上前道:“公子,都打听清楚了,他们大多是北直隶和山东的一些流民。”贾璟轻声喃喃道:“北直隶……山东……”贾璟看向那群流民,他们大多脸上没有悲伤,只有急切的求生和麻木的行走,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更兼面黄肌瘦。 有的倒是提着两个扁担,但扁担里要么是两个孩子,要么就是破罐破袄之类的,一大群人就这么沉默的走着,间或有一两声尖叫,然后就看到几个女人惊慌的大叫着“我的孩子”之类的话。 贾璟眼睛微微眯起看向了远处的宫城,嘴里轻声道:“要出大事了……” 当然要出事了,因为山东和北直隶流民的事现在已然直达天阙,永熙帝连发圣旨传召内阁诸位首辅并一众文武大员进宫陛见,显然各家也都得到了消息,毕竟浩浩荡荡几万人的流民队伍都进了城了!就是瞎子聋子现在也该听说了! 永熙帝从来没这么生过气,说实话连楚王李钦出事的时候都没见永熙帝如此暴怒过,永熙帝狠狠地将桌桉上的所有东西都砸的粉碎,嘴里不停的怒吼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朕要杀了他们!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永熙帝喘息着指着低头皱眉的上官仪骂道:“你选的好官!”洪治老臣们各自对视一眼,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不过也是赶紧低下了头,任谁都知道永熙帝这次是真的龙颜大怒了,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恐怕会死的很惨。 永熙帝暴怒道:“北直隶和山东!北直隶和山东!那是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啊!他们怎么敢!你们告诉我!怎么敢的!”北直隶和山东遭灾,中央是看到流民之后才知道的…… 永熙帝现在怕是把北直隶和山东总督给剥皮抽筋的心思都有!而山东布政使戴祖伟正是新党中人,甚至可以说是首辅上官仪亲手推上去的人,这怎么不叫旧党们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