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利泽今年四十三岁,一天还能吃三碗大米饭,还能再喝半斤黄酒,他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精力!这个时候的男人,正应该是体力和智力最巅峰的时候,正是当打之年! 他二十岁的时候和家里的兄长分家单过,他自己一个人净身出户离开了那个养育他的小镇子,来到了扬州,发誓要在扬州扬名立万出人头地! 二十三年过去了,现在的他,手下盐丁近万,盐田无数!每天几百万两上下的流水!甚至是比整个大燕一年的税收还要多! 他勾连的官员成千上万,甚至连中央的大官,内阁的那几位,都不是没有跟他称兄道弟!平辈相交的! 在这个扬州城内就更不用说了,他位列八大家族第二位,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男人活一辈子,到这个时候就已经够本了! 但是白利泽不甘心,他不甘心做第二位!他承认黄应筠的确是个人物,但是他打心眼里看不起黄应筠的三个儿子! 一个守成之徒,一个风花雪月的假文人,一个意气用事的纨绔子弟!他们凭什么骑在我的头上?就因为你们爹出道早? 白利泽打心眼里看不上黄家,黄应筠老了,倘若他再年轻三十岁,那么自己心甘情愿屈居如此英雄之下,但是黄之麒何德何能?凭什么在我之上! 白利泽觉得自己正是当打之年,所以他的野心很大,他要做这个扬州城内唯一的人上人!他要整个扬州都因他而颤抖!要做黄应筠做到的事,和黄应筠没做到的所有事! 这几年白利泽这样的心思越发的迫切,黄应筠病重了两回,他都这么大岁数了,没记错的话,只比太宗皇帝年轻两岁,早就已经或够本儿了! 而太宗皇帝都已经大行了快一年的时间了,你黄应筠还能再活几个春秋?因此被黄应筠压迫的喘不过来气的白利泽近几年来动作频频。 黄应筠或许是察觉到了或许是没察觉到,但是从始至终都是无动于衷,这更加助长了白利泽的傲气! 黄应筠已经老了,扬州应该有一个新的话事人!有一个更强劲,更年轻有力的声音! 白利泽带着其他几位盐商和官府斗,和黄应筠斗,和所有试图在扬州这片地界出头的势力斗!势必要让整个扬州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他有一种直觉,并且这种直觉开始变得越来越强烈!他能感觉的到,扬州城马上就要不太平了!并且朝廷很有可能就要掀起新的一波对盐商的“剥削”! 朝廷在川陕吃了不少败仗,虽然西南的战事很顺利,但是到底也是打仗了,打仗就要花钱,钱从哪里来? “得益”于黄应筠老爷子,现在朝廷一有缺钱的地方就往盐商身上割两刀,一有缺钱的地方就往盐商身上割两刀!盐商早就成了朝廷的金猪了!两淮巡盐御史就是那个操刀的屠夫! 但是这一次,已经不是割两刀那么简单了!白利泽能够预感的到,这次朝廷不杀一两只,恐怕是过不去这个年了! 虽然想得明白这些,但是白利泽不仅没有害怕,相反还为此感到兴奋! 他知道大家都想的明白,但是他们都是一帮可悲的懦夫!都在盼着刀不要落在自己的头上! 白利泽不想这样,他不要祈祷对方不要杀自己,而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对方,这个钱,我给你可以,你杀我取,不行! 白利泽要彻底打破扬州城对朝廷的屈辱!他要代表盐商,甚至代表扬州,和朝廷放对一场!他现在,就在为此而努力! 白利泽没什么特别的嗜好,甚至是身为男人都好色的特点他其实都不是特别的明显,他这么多年只有一个永远忘不了的爱好就是好喝茶! 为此他拜访了天下所有名家,苦心的钻研,乐此不疲的试着自己去钻研茶道,他每天都要喝茶,就算是出门了,身后的仆人也得给他随时准备好热茶。 他对于茶非常的讲究,甚至在他饮茶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但是今天一个人却在他饮茶的时候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爹!爹!出大事了!” 白利泽并没有搭理自己急躁的小儿子,只是微微的抿着嘴里的茶水,静静的品味着围绕舌齿之间的清芬……… 片刻之后白利泽微微皱着眉头睁开双眼看着急匆匆闯进来的自己的小儿子白羽:“你小子急急忙忙的干什么?” 白羽咽了口唾沫道:“爹,出大事了!”白利泽一面不紧不慢的收拾着茶具,一面哼了一声:“还能出什么大事?天塌了?” 白羽急忙的一拍大腿道:“我的爹哎!您怎么这还不紧不慢的?刚才我听人说,郑家的郑玉霖这个时候正在黄家的清漪园呢!” 白利泽闻言果然是抬起头看了白羽一眼:“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白羽苦笑着道:“爹啊!全扬州都快知道了!” 白利泽沉默了一下,随后冷笑一声道:“去就去好了,去,也不代表着郑家就是怂了,也不代表着就要让步!” 白羽闻言急忙的道:“爹,人家现在都坐到一块儿去了,那肯定是又说有商量的啊!万一人家又谈好了………” 白利泽冷笑一声道:“郑玉霖不是傻子,在这件事上,他绝对不会再让步了!当初为父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正中了他们的七寸!” 就在贾璟在西南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扬州城内也不是一帆风顺的,白利泽用了一招极其阴狠的计策,直接将以黄家为首的四家联盟差点儿打散了! 黄家为首的势力现在十分驳杂,上次白家等四家坑了黄郑蒋汪四家,结果皇帝的圣旨并没有下来,所以这个局也就没做成,但是到底是狠坑了人家一波,黄家缓过劲儿来岂有不报复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