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了,你对这幅画有什么看法吗”少年飞快地扫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画作,故作随意地开口问道。
“很特别。”洛柠鸢勾唇笑了笑。
裴越颇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小声地嗫嚅着重复了一遍,道“很特别吗”
“什么”洛柠鸢没有听清楚他的话语。
“没、没什么。”裴越佯装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他完全没有想到洛柠鸢今天会来看画展,而且她还恰巧看见了他亲手画的油画。
这幅“妄想”其实是他不久前才刚刚完成的作品。
是他内心深处最难以启齿的幻想与绮梦。
在别人的眼中,他一直都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而已。
没什么人知道,裴越其实会画画大概是出于叛逆,长辈们越觉得所谓的“艺术”不是正道,他就偏偏要学。
而且,他的身上恰好存在着那么一点绘画天赋。至少,如果有一天他被赶出家门了,还能够靠画画来谋生。
那一天,在宴会上,洛柠鸢当着所有人的面命令他为她擦拭干净高跟鞋上沾染着的酒渍。
于其他人而言,这显然是一种再明显不过的羞辱了。可是,对裴越来说,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恩赐与奖赏,是他难以奢求的“荣幸”。
桀骜不驯的少年表面上看似屈辱地弯下了腰,眸子里却燃着沉沉暗火。
当天晚上,他便做了一个梦。
一个朦胧又迷离的、染着艳色的暧昧绮梦。
他无比虔诚地半跪在她的脚边,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着高跟鞋。
房间里灯光昏黄,柔软的床铺上铺满了艳丽的红丝绒,插在花瓶里的几枝玫瑰张扬地盛开着。
娇纵又任性的漂亮大小姐坐在床沿上,无比傲慢地抬起了脚。那双先前被他亲手擦干净了的昂贵高跟鞋,用力地踩在了他的身上。
缠缠绵绵的玫瑰香气逐渐弥漫开来,甜腻馥郁的芬芳充斥在他的鼻尖,让人心醉神迷。
从少女裙摆之下延伸出来的小腿线条纤细又漂亮,再往下,便是精致无瑕的小巧玉足
她脸上的神情仍旧是傲慢而慵懒的,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冷淡意味。她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轻而易举地掌控着他所有的情绪。
然后,他又再次把她脚上的高跟鞋弄脏了
那天晚上刚刚醒来的时候,裴越其实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他的眼神一直涣散着,无法聚焦。
少年的眼睛里盛着晶莹剔透的细碎水光,眼尾处的肌肤上泛着一抹绯红色彩,看起来俨然一副迷离失神的恍惚模样,仿佛还不可自拔般地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
梦中的旖旎画面一幕又一幕地重新浮现在了裴越的脑海里,让他的心脏不可避免地加速跳动了起来。
于是,他重重地喘息着,提笔画下了名为“妄想”的油画她是他遥不可及的妄想。
只不过,裴越没有料到这幅画有一天会出现在洛柠鸢的眼前。
谁叫他以前欠了朋友一个人情。
那个朋友想要认识这家画廊的主人,便央求着他借自己几幅画参展。嫌麻烦的裴越便直接让朋友从他的画室里随便拿走几幅画。结果,他忘记自己刚刚画好的那一幅“妄想”还没有被妥帖地收起来。
等到裴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画已经被一一陈列在了市中心的展馆之中,其中就包括了那一幅“妄想”。
而此时此刻,洛柠鸢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画看。
这让裴越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兴奋了起来。
“鸢鸢。”
就在这时,顾子浅一边开口唤着洛柠鸢,一边朝着她所在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他方才临时去处理了手头上的一点事情,所以不得不暂时离开了片刻时间。结果,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洛柠鸢的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顾子浅的眸光微微地暗了暗,像是汹涌着暗潮的深邃汪洋,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所思所想。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又动听,莫名给人一种正被重视着的错觉。只不过,落在裴越的耳中,却显得无比刺耳。
喊得这么亲密干什么一点也不注意分寸。裴越想。
少年的心中忿忿不平。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不着痕迹地再次上前一步,凑到了洛柠鸢的身边。
“你喜欢这幅画吗”裴越有些意味不明地开口询问道。
少年微微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看起来莫名像是一只亟待主人表扬的乖巧家犬。
洛柠鸢隐约觉得裴越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不太对劲。但是,她没有去细想。
“挺好看的。”她随口回答道。
“画技尚可,只是还略欠些火候。”顾子浅闻言,也淡淡地开口点评了一句。
他瞥了一眼几乎快要贴到洛柠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