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沈青山十分紧张,可听到这句话之后,他突然变安定了下来,抬起头,就看到前几日还与他们在白山寺烧香拜佛的云兄弟此时坐在主位之上,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其实殿中还有几个人,有文大儒和其他两位监考官,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官员,大家都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毫不惊讶太子说的话。
李云兴见他打量着四周,帮他介绍道。
“文大儒等三人你见过,这位是大司马廉湛将军,这个是司农卿杨廷和,还有这个是我的五弟,李舟舸,他们都闲着无事,我便请他们一起做个参谋。”
听闻此话,几人均是一头黑线,谁闲来无事,他们都很忙的好吗?
有的要训练禁军,有的要种土豆,有的还要改造兵器,一个个忙的要死,还要被李云兴揪到这儿旁听什么殿试,所以一个个脸色才这么差。
沈青山只听介绍,便知道眼前这些人,他一个也得罪不起,恭敬的向他们行礼。
李云兴摆了摆手,叫沈青山往前来。
“其实我的真名叫做李云兴,我并非要故意隐瞒身份,实在是我说出来,你们很难拿我当做朋友,我知道评沈兄的聪明才智,应当早就猜出来了,你可会怪我?”
沈青山哪里敢怪最当今的太子殿下,连连摇头。
“草民知道殿下身份特殊,在外多有不便,所以用作化名,况且殿下与我等相交,亦是推心置腹,草民又怎么会怪罪你。”
李云兴,云兴,他只是省略了一个姓,但是因为当朝太子名讳隐蔽,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而知道的人又未曾深究过魁首的名字,所以大家没有联想到金榜第一名的云兴便是太子李云兴。
“草民是在白马寺时得知了太子的身份,但两兄弟在进来之前还在担忧云兄弟,他怕是不知道的,只怕到那时他的惊讶会更甚于我。”
李云兴哈哈大笑,一想到杨文轩见到他之后的激动模样,便觉得有趣。
不过叙旧归叙旧,该考的还是要考的,他最是崇尚公平,不可能将科举的公平坏在自己手中。
“交情归交情,该考还是要考的,这次殿试,由我亲自出题,你们都是经历重重考试上来的,文大儒的题卷中又涉及了所有为官者所需要的品质,已不需要我补充什么,所以我就只问一道题,荆州水患,灾民弃城涌入都城外,若入都城,必祸患都城百姓,若不入,灾民性命无辜,国库无粮,民怨沸腾,若你已在朝中为官,遇此难题,你要如何解?”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均是面露难色,他们想到了之前荆州水患之事,救灾粮被层层克扣,昭阳王又路遇劫匪,若不是太子殿下力挽狂澜,说不定真会出现考题中的现象,到那时,武朝社稷不稳。
文大儒更是心神一颤,猛然看向李云兴。
他所提的问题均是空谈大道理较多,竟从未想过还有这种提问方式,可以真实的让众多学子处在危急时刻,看他们要如何应变,如何解决,这样选出来的学子总比那些只会空谈大道理的要好很多。
果然还是太子殿下想的周到,如此看来,殿试结果甚至比科举更为重要,因为从中选出来的才是真正能解决大事的良臣。
沈青山只思索了一会,抬起头,坚定的说道。
“荆州发生水患,定会第一时间报给都城,我若是朝中官员,知晓此事,定会上谏,国库无粮,那是因为有人有粮,可调粮借粮买粮,只要下了死命令,皇家没有调不到的粮,之后请武皇派人赈灾,一会治水之人,二要清正廉洁的送粮之人,若有必要,我会亲自请命而去,与荆州百姓共存亡。”
“若是水患已然势不可挡,灾民四涌,在他们未到都城外之时,我也会上谏,派能臣去安顿灾民,荆州周边有富庶州县,将灾民分派而出,请他们帮忙暂时安置,行借粮之举,唯一难处便是劝说周边州县,我也愿前往。”
“若是灾民已到都城外,都城大门紧闭,都城内百姓人心慌慌,我会亲自带人深入灾民之中,帮他们在都城外安营扎寨,灾民绝对不可以大规模入都城,并非我冷血无情,而是都城才是武朝的最后底线,灾民身份难查,若有外敌混在灾民中,想要行乱朝之举,那才是真正的祸乱。”
“但我始终认为,都城外任何一处发生灾祸,都不会走到最后一步,中间明明有那么多办法可以解决,该是怎样朝中无人,才会任由祸乱四起?”
此话一出,连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廉湛都微微变了脸色,猛然看向沈青山。
这小子知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居然什么话都敢说,就算屋内都是太子的人,可他将朝中官员一并否决,便也是否决了他们,若是他们之中真有记仇的,这小子未来并不好走。
可沈青山没在怕的,他只是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李云兴愣了一会儿,突然大笑两声,开始鼓掌叫好。
“真不愧是我沈兄弟,这话答的非常好,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