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断又残酷,偏偏又带着从内心深处激荡出来的强烈渴求,这就是二皇子李云天。 柳仲卿盯着李云天良久。 半晌之后,他轻笑一声说道:“二皇子,果然是年少有为,令老夫佩服。” “只是这老夫的鱼塘,老夫想要如何处置,那是老夫的事。” “还轮不到第二个人来插手!” 笑容逐渐敛去,随即是刺骨的寒冷,这句话说得十分坚决与冷漠,丝毫不给李云天半点面子。 李云天的表情微微一僵,他没有想到柳仲卿居然这么快变脸了。 因为年纪已经堪比武皇,柳仲卿的面皮已经微微有些往下坠,反而显得老态龙钟。 两边的眉毛顺着向下延伸,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 此刻,他双眼眯了眯,冷冷地说道:“二皇子,莫非你以为你杀了老夫的鱼,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不成?” 听到这,李云天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原来,柳仲卿已经知道是他杀了苏昭阳。 为什么没有立即揭穿呢? 是顾忌他的皇位?还是另有打算? 李云天猜不准柳仲卿的心理活动,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绝对不妙。 若是惹恼了这位宰辅大人,怕是今后在朝堂之争中会受到不小阻力。 光是一个太子就足够他喝一壶了,如果再与柳仲卿为敌,那才是难上加难。 李云天心中暗骂自己鲁莽冲动。 但凡是做事之前,都应该三思,谨慎一些才是。 李云天拱拱手,低声说道:“柳宰辅,刚才我的失礼,还请海涵,我……” 柳仲卿斜着眼看向二皇子,嘴角噙着讽刺的笑。 “晚辈知道,昭阳王身死之事,想必柳宰辅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晚辈也不再躲躲藏藏,的确是晚辈动的手。” “哼。”柳仲卿冷哼一声,目露寒芒。 李云天继续说道,“其实……晚辈做这些事……都是为了宰辅大人您着想。” 听到这,老练如柳仲卿都被这等强词夺理给震惊。 武朝上下谁人不知道,苏昭阳是柳家培养多年的棋子,是他的左膀右臂。 可是如今,李云天却说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 柳仲卿忍不住冷笑,嘲弄的说道:“老夫虽然垂垂老矣,却并不糊涂,二皇子不用在这虚张声势。” 李云天确实一副诚恳至极的模样,认真的说道:“晚辈说的是真的。苏昭阳在荆州丢了粮草本就已是犯了大罪,成为了武朝的耻辱。” “太子殿下不杀他,正是因为他是您的人,有他更好弹劾您。” “与其留下这个把柄给太子抓住,不如动手解决了他。没有弱点,才能万无一失。” “晚辈做的这一切,可以说是为了武朝千秋万代的大业着想,也可以说是为了宰辅大人您的安危着想。” 柳仲卿静默了片刻后,没有反驳。 李云天出乎柳仲卿意料地诚实,都说宁愿与真小人打交道,也不与伪君子做朋友。 这让柳仲卿一直以来对于二皇子的印象,有了极大的改观。 “老夫知道二皇子今日找老夫来,肯定不会像表面这么简单。” “既然二皇子已经听我这个老头子说了这么多,不如讲讲今日上门所谓何事。” 李云天见对方态度终于有所软化,更是喜出过望,连忙说道,“父皇年事已高,如今朝政又是太子一人说了算,朝堂上各大派系暗流涌动。” “现在父皇病危,恐怕撑不过三五月,到时候朝堂上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柳宰辅是武朝的肱骨之臣,又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朝堂失衡、江山崩溃呢?难道就要放任太子如此嚣张跋扈下去?难道就甘心看着百姓颠沛流离、民不聊生?难道就要放任奸佞横行霸道、肆意妄为?” “我不信这天底下就没有能够制裁太子的人!只要我们联合起来,定能让太子伏诛,还武朝朗朗乾坤。” 二皇子说得是气氛高涨,热血澎湃,仿佛下一秒就准备直接十万大军压境逼迫太子交出储位,废掉他,改立新君。 可是,柳仲卿却只是淡漠地瞟了李云天一眼。 似乎对他的提议,充耳不闻。 柳仲卿知道李云天野心颇大,他曾经多次在武皇面前谏言废掉太子。 但是武皇却始终坚决维护太子,甚至因为这件事情,训斥了李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