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絮以前只知道李云天颇受武皇喜爱,行事难免有些骄纵。 却不知道,他面对太子李云兴,竟然是这般狂妄! 李云兴当朝立储,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登基。 他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二皇子慎言!这等话岂是你能乱说的。”柳如絮沉声斥责。 李云天丝毫不惧,“父皇现在龙体欠佳,太子趁机在朝中拉拢势力。这等野心勃勃的人,早晚会谋害兄弟夺位。儿臣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并无冒犯之意,母后何须动怒呢?” 话音一转,二皇子跪倒在柳如絮跟前,哀求道:“母后,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弟就这么死了!” “皇后娘娘如今在这后宫之中也是孤身一人,孩儿母亲已逝,在这宫中也是无依无靠。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让太子横行霸道、一家独大下去吗?” “母后,您一向宽仁,您是皇宫最德高望重的主子,求您帮帮儿臣。” 李云天说着,竟然伏拜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都破裂了。 他是铁了心要拿下柳如絮,所以使尽浑身解数,唯恐自己演的不够真切。 他很清楚柳如絮的软肋在哪里,所以抓住机会,就往死里逼。 “本宫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但也知道什么叫君为臣纲,夫为妻纲,你这是大逆不道!”柳如絮气愤不已。 李云天低泣道:“儿臣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恳请母后救儿臣一命。” “母后,您若是不救儿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谋权篡位。太子昨日敢对昭阳王下手,明日就会对儿臣动手,到时候儿臣性命难保,还请母后怜悯啊!”他哭得梨花带雨,悲痛不已,“儿臣一心忠心耿耿辅佐父皇,只盼着江山永固,万世安稳。谁料想,竟会遭此大难。” 柳如絮见他竟然扯出了昭阳王暴毙一案,眉头狠狠蹙起。 “太子虽然行事乖张残酷,但本宫相信,他断不会做出谋害兄弟的事情来。” 并非是柳如絮要替李云兴辩解。 只是这隔墙有耳,若是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何况太子的绣衣御史如今还不知藏在何处,她更不愿意牵扯进这些事情里面去。 她现在的处境,已经是步步危机。 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可不想死得太快。 “母后,事到如今您还执迷不悟?”李云天痛呼出声,声泪俱下。 “太子是什么样的性格,您应该比儿臣更清楚。他心胸狭隘、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连自己的手足兄弟都能害,何况是别人?” “待太子羽翼丰满的时候,怎么还会记得昔日的同胞血脉之情?他若登基,儿臣与母后都只有死路一条!” 不可否认的是,柳如絮真的被李云天这番话打动了。 他说的并没错,太子李云兴是何等心狠手辣之人,不用等到他登基,柳如絮已经领略到了。 比起李云天的哭诉,柳如絮考虑更多的是,自身的利益。 不管李云天今天是真哭还是假悲,至少他话里所说并没有问题。 当今太子李云兴的确是个心狠的人,登上监国之位后,不知在朝中杀了多少人。 就连她的父亲,堂堂一朝宰辅都要对李云兴避让三分。 倘若李云兴登基,自己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柳如絮脸色变幻莫测。 至于李云天,要说起来,他比苏昭阳更适合作为柳家的傀儡。 他的生母是以前备受宠爱的琪贵妃,又是排名第二的皇子。 三皇子与四皇子是对双胞胎,哥哥擅长刀剑,弟弟打的一手好拳,刚满十四便送去了军营磨练。 如今的五皇子沉迷木雕,据说在院子里刻了上百座人像,上次武皇亲自去看他的时候,被满院的木雕人给吓了一跳,直接拂袖离去。 这也导致五皇子成为众皇子中最没威胁的存在,其它皇子便纷纷争先恐后地踩着五皇子上位。 六皇子早年死于天花,七皇子则是收的义子——苏昭阳,如今已死。 最后的八皇子,今年才三岁,还在平地走都能摔倒的年纪,按武皇日况愈下的身体状况来看,八皇子已无夺娣的可能性。 那如此说来,李云天的确是柳如絮唯一的选择了。 思及此,她冷冷扫了李云天一眼,道:“你既然知道太子的威仪,就不怕被治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