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洋心中一直在打鼓,他埋着头,侧着看向自己的舅舅,希望能得到一些明示。 柳仲卿眨了眨眼,示意他冷静。 这一交流自然也被李云兴看在了眼里。 当着他的面在这里勾心斗角,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他的眼底浮现一丝厌恶,“苏天洋,本宫还没问,你就要求饶,到底是做了多少见不得人亏心事?” 柳仲卿明白,这是李云兴在故意使诈。 苏天洋再次回头看向柳仲卿,对方摇了摇头。 那苏天洋回过头来,恭敬的向李云兴作了一个揖。 “臣未做亏心事,只是……只是听说太子残暴,所以臣才这么害怕。” 这话说出来,在百官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其实仔细看许多人,脸上都还带着伤。 昨日抵抗的百官,要么被杀,要么被拳打脚踢。 若是不从,那便是打得半死,抬也要抬到这大殿之上。 也不怪苏天洋如此害怕,任谁突然被人套进麻袋绑架,都会被吓得失了魂。 许多大臣都对苏天洋的遭遇感到同情。 眼见情势有变,廉湛厉声呵斥道,“大胆苏天洋,大殿之上你还不从实招来!敢在这与别人眉来眼去,谁给了你这等狗胆?” 这苏天洋在卖惨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 蓬头垢面又双眼耷拉着,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臣,臣只是地方州牧,实在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如此?” 李云兴眯了眯眸子,“苏天洋,那本宫便问明白一点,荆州赈灾粮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赈灾粮?赈灾粮有什么问题?” 苏天洋已经下定决心,装傻装到底。 “看来苏大人还没醒过来,那上刑具,给苏大人松松筋骨。” “是!” 几位绣衣御史便走了上前。 苏天洋一惊,“太子殿下……” 李云兴的眼笑意不减,脸上的冷漠却愈发可见。 他绝对不是威胁而已! 这个感知苏天洋吓得连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饶,“殿下,赈灾粮都是从都城运来的,我一个地方州牧怎么知晓?” “太子殿下,我苏家也是武朝的名门望族,绝不屑于干那种贪污受贿的勾当!” 柳仲卿因为嫡亲关系,自然不便再开口。 但这不代表,他的爪牙会沉默以待。 大鸿胪戚鸣往前一步,“太子殿下,臣以为大殿之上用刑,难以为天下之表率。况且,这件事若是让外交邦国知道了,或许会觉得我们武朝是一个蛮荒之国,不讲究什么文明礼仪。” “臣也觉得大鸿胪说得有理,太子殿下,还请三思啊!” 这两人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清晰传入李云兴的耳中。 他不怒反笑,眼中带着嘲弄。 “怎么,本宫当朝用刑就是难为天下之表率了?那百万流民被饿死,就是天下的表率吗?” 此言一出,顿时鸦雀无声。 “来人,重刑伺候!” “是!” 两名绣衣御史便冲上前去,将苏天洋架起。 为了避免他咬舌自尽,江常直接塞了一块麻布在他的嘴里。 这下,即便苏天洋想要招也说不出口。 一直“唔唔”地挣扎着,眼神向柳仲卿求救。 柳仲卿看在眼里却始终没有动,如今太子因为知晓了荆州百姓之苦,正是在气头上。 现在苏天洋这顿皮肉之苦是怎么也免不了的。 他也只能等太子把这怨气撒了,柳仲卿才有替他说话的机会。 这第一道重刑,就是鞭刑。 江常从绣衣卫中接过专门用来行刑的皮鞭,长逾一丈,浸过了盐水。 甩到人身上,不仅皮开肉绽,那盐水更是带着刺进血肉之中,既有消毒之用,不让受刑者因此而染病,又有双重的痛感,让受刑者感受到鞭刑的残酷。 江常喝了一声,鞭风呼呼而转,划破大殿。 所有人不自觉退了几步,生怕被那鞭子抽到。 鞭子落在苏天洋身上的瞬间,被劈的肉已经扇出一道血痕,衣服却还没有完全撕破。 “唔!”苏天洋惨叫一声,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有害怕的人已经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