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为疼痛,西村和盛抓着伤口处绷带的手越来越用力。

因为失血他感觉有些发晕，不由得甩了甩头，笑道：“白羽阳司倒是养出来了不错的接班人啊。”

降谷零一步步朝他走近：“闭嘴,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降谷零的神色无比阴沉,他看到西村和盛时就会忍不住心想为什么阳司不在了这个人却还能够活着,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想的那种状态不太一样，他并非是还没有从白羽阳司死去的消息中回过神，而是已经真的彻彻底底吞下了白羽阳司的死讯,就如同吞下毒药那般,只不过降谷零先擦掉了从嘴中涌出来的血,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细想罢了。

可只要一看到西村和盛,他强忍着不去回忆的场景就会翻涌而出,那乌黑色的剧毒之血再也无法堵住。

降谷零不知道仇人死去的话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也不想去想，不管日后会是什么样子,现在他只想干掉西村和盛。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西村和盛，”降谷零一字一句道，“你杀了神骨空雾，可你为什么那么恨他？”

在降谷零看来，西村和盛认知中的神骨空雾可是已经彻底死了，神骨空雾也没有虐待过西村和盛吧，西村和盛提起神骨空雾时偶尔还会用那种向往的语气，所以到底为什么会恨这么多年？还要把恨意散播在和神骨空雾有关的人身上？

西村和盛听到这个问题后愣了好一阵，似乎从未想过降谷零会这么问，他低着头靠在墙壁上想了很久。

降谷零忽然听到了一声嗤笑。

“你们把那称为恨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来着？”西村和盛仰起头看着夜空，一手忍不住抓着自己的头发,“都已经老大不小的了，却总是绕不过去那些年轻人的幼稚思维。”

“我记得他当初和我说过，他是不会为了感情就去放弃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理想的人，他说我专注于眼前也很好，因为他想看到以后，所以眼前也需要有人看顾，要是我们一起合作就可以无敌……了……”说着说着，西村和盛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有些呆愣的恍然道，“是啊，原来他当初和我说过这话。”

西村和盛现在才能静下心去多想想以前的神骨空雾，他记忆最清晰的空雾都过于锋芒毕露，全是这种记忆就让人有些压迫感，西村和盛也是这么觉得年轻的他受到了来自于神骨空雾的打击，可等他仔细回忆一番后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

“无敌啊……他是这么说的，他还救过我，说我是个很坚定的人，这条路要是想走就去走，肯定会有一番成就的……”

记忆中的一切背景都已经不再明朗，可他西村和盛仔细回忆起来，几十年前已经腐朽的记忆里，白发青年回头看着他时，蓝色的双眼还是如同大海般的湛蓝色。

降谷零越听感觉越震惊，他忍不住道：“所以你的回忆里究竟有没有半分神骨空雾不好的地方？”

西

村和盛：“有，他转头自己跑去了乡下的时候。”

降谷零差点儿被气笑了——这算什么？没有背叛没有欺压连不愉快的回忆都没有，神骨空雾只是表明了自己的意愿决定和他们不走一条路了，就这么成了敌人。

“……你们，是心知肚明自己的所作所为太恶心了，知道神骨空雾是个正常人，才会觉得他一定会背叛你们，所以才要先下手为强吗？”

西村和盛一下子笑了出来：“年轻人，这种事情分什么恶心不恶心？只是人类的本能罢了。”

“所以你到了现在也还是没有半分后悔？”

“后悔？我不能后悔，我要是后悔了……我的路谁来补偿？”西村和盛喃喃道，“谁来？”

沉默成本消耗的太多了，西村和盛现在无有解局，要是他后悔了，那当初杀死神骨空雾还有自己这几十年的蹉跎，几十年的记忆，不全都白费了吗？

降谷零：“是我不小心还把你想的有一丝人性，西村和盛，这是我的错。”

西村和盛勾唇无声笑了笑：“你要杀我了吧，好了，咱们也快点吧，人性那种东西早就被我丢弃干净了，现在就差你的子弹了，降谷零！”

西村和盛在官场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付出的辛苦似乎也破碎了，也有可能是破罐子破摔，到了这种地步还想自己选择个死法。

两个执念现在只差一个。

现在的西村和盛看起来无比虚弱，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但这其实只是他的伪装罢了。

西村和盛从来都没放弃过训练体术，并且感觉十分有用，他心想要是降谷零敢近身他就还有机会，只是远距离开枪的话他也有躲开后趁着对方愣住反杀的机会。

西村和盛注视着降谷零的眼睛，故意像是才发现那般道，“你的眼睛颜色和白羽的还挺像的，可惜了，我听说白羽阳司从孤儿院出身，他无父无母无兄弟能多出来个你牵挂他，死后的日子应该能好过一些。”

就如同西村和盛想的那样，这一刀结结实实扎到了降谷零心脏。

“西村和盛！！！”

降谷零愤怒至极，他正想上前却听到了焦急的呼喊声：“不要靠近降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