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史夫人想的是一样的,都欲拉着薛家为贾家所用。而最有效的法子,莫过于与之再结为两姓之好。
她心中沉吟着,薛瑾萱是不成的,那是个心大的女子,贾家可没有合适她的婚姻对象。宝玉王夫人可没往这方面想,她那衔玉而生的宝贝儿子可是有大造化的,那样美玉一般的人才,姐姐如今又是宫中的贤德妃,和皇上都沾亲带故的呢,要什么样的贤惠贵女没有呢薛家毕竟根基浅了些啊
再说了,王仁的事情她都听凤哥儿说了,虽说王仁是荒唐了些,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薛瑾萱自己也必有不甚检点之处,岂能配得上国公府
但薛家这亲戚放开了也挺可惜的。不如,王夫人心念一动,从府中挑选一个姑娘,嫁到薛家去这样,日后贾家的姑娘成了薛家的当家主母,还不帮扶着娘家
可这人选就要费些心思了王夫人瞥了一眼王秀云,心中暗道可不能像她一样无用,白白地担了个主母的名头儿,竟然不能当家做主,被人挟制得束手束脚的
王夫人心中一哂,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个人选贾探春。不过,这个倒是不急,可徐徐谋之,要让薛家欣然接受才好。再有,也要想法笼络住那探春,让她对自己怀着感激,心中向着自己,不能为赵姨娘这贱婢平白做了嫁衣裳
当天,薛家人在贾家受到盛情款待,尽兴而归。
几天后,薛蟠兄妹去了薛淞府上。薛淞和方氏关切地问起他们去贾家、王家的感受。
“果然是钟鸣鼎食之家,多年的底蕴确实不凡,处处壮丽轩昂”薛瑾萱点头感叹道。当日,她见过的贾家丫鬟就有薛家的几倍了,众星捧月一般伺候在主子们的身边,个个穿戴讲究,干净漂亮,彰显着国公府的体面。她与母亲的轿子进贾府,一路上便换了几伐人手抬轿子,外院使唤的人不能进内院,薛家可没有这样严的规矩
薛淞平静地听着,等薛瑾萱说完,他开口说话了。眼下的贾家是鲜花着锦,他要引导他们从贾家的表象看出那繁华下的隐忧和虚弱。
那么多体面的下人,是可以装扮国公府的颜面,但每个人的月银和赏赐、各种福利都不能少吧,这算起来需要多大的一笔银子贾家人的生活那么豪奢享受,可是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那是再不能指望他们自己节省下来的了。
不错,贾家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数十年,为什么一直也能好好的呢
贾家最早一门两公,追随皇帝,立下的是开国之功,得到的回报也最为丰厚,战乱之时也是最容易得到财富的,这是贾家富贵的基础。
再之后,贾代善袭了父亲的国公爵位,得到太上皇信任重用,位高权重,自然那银钱也随之而来。譬如咱们薛家,你祖父从前每逢年节,都要给贾家送去丰厚的礼物,像薛家这样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贾代善在世时,贾家繁盛一时。但现在呢,贾家两府加起来,也只有贾政一人有个实职,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官罢了,而且在工部也是点卯,混日子的,其余的人,包括两府的袭爵人贾珍、贾赦,身上的是虚爵,并无多大实利。京城里权贵如云,连那没有权势的宗室都过得没那么滋润,何况贾家只不过是国公呢这些年来,贾家日渐败落,不过是在吃老本了。
“可是贾家大表姐被封了贤德妃”薛瑾萱想起姨妈谈起贾元春时,那轻描淡写下流露出的得意,不禁说道。对于生在金陵城,离京城这政治中心甚远的人来说,皇家还是足够威严神秘的。
“养在深闺人未知,一朝选在君王侧么”薛淞淡淡地道。
薛瑾萱被这话点醒,心中一凛。贾元春入宫有不少年了,她如今总有二十多岁了吧这个年纪,在当时就是男子也要算是老大的了,做父母的要为其婚事担忧了。当今皇上以前便是皇子亲王,没少来往宫中,如果他对贾元春有意,尽可以请太上皇将之赐予自己的。
听人言道,皇上是个不好美色的,那么,皇上是为了什么忽然纳了贾元春为妃呢
薛瑾萱也曾听宋先生隐晦地说过宫廷里的一些情形,得宠了自然是鸡犬升天,但大多数人却是寂寥地在四面宫墙里度过一生,甚至是累及家人。那么,贾元春封妃,那究竟是好是坏,还未可知
薛蟠也闲谈起那日在贾府的见闻。贾琏和贾宝玉出面招待他,他看着,那贾琏在府中的地位还远比不得贾宝玉金贵呢。不是那高门最重规矩的么,怎么阖家都绕着贾宝玉转呢
薛家是皇商出身,叔叔还当着朝廷的大官呢,祖父不还是一早就给叔叔和父亲分了家么,父亲拿了七成产业,是按照规矩,一点都没含糊的。叔叔对父亲也是表现出尊重的态度,至于对母亲,唉,那是她妇道人家见识糊涂,也怪不得叔叔的
薛蟠与贾琏倒还说得来,贾琏管着家中俗务呢,是个通人情世故的人。王熙凤与薛家的那点过节,贾琏也没放在心上,很快就熟悉起来。
两人谈起营生和交际来,说到兴头上,薛蟠很骄傲地谈起自己堂弟已经考中进士,如今要开始在工部开始观政了,和姨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