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无靠的,只有手中多积攒些银子,才能安心。无奈她也没有弄银子的本事,膝下还有个赔钱货巧姐儿要养活,更是沮丧。
哼,王熙凤以前从未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过,她对巧姐儿也生不出一丝慈爱之心来。如果是个孙子,还能给她养老送终,孙女儿有什么用
正在自哀自怨的时候,王仁却找上门来了。
王子腾死后,王家也败落了。朝廷追讨王家的欠银,王家的家底还了帐后,也所剩无几了,如今王家只有个空头爵位,还被降了几级,在京城里无足轻重。
王仁失去了家族的依仗,在京城少爷们的圈里地位也是一落千丈。王子腾夫人把家中值钱的细软收拾收拾,去投奔自己外嫁的女儿去了,哪里还顾得上王仁。
王仁的手头也顿时窘迫起来。这当儿,有人给王仁说了一桩来钱的好事,他顿时动了心。
王仁告诉邢夫人,外地有个做官的,家资饶富,年纪才貌都过得去,如今因膝下空虚,想寻一门妾室,为其传宗接代,延续子嗣,愿意出很丰厚的聘礼。那官儿是个讲究的人,一心想要找那门第教养好的姑娘,保证会好好相待,贵妾进了门,和正妻也差不多,日后和娘家人也当做亲戚一般走动。人家听了媒婆的话,看中了巧姐儿的出身和才貌,也不嫌弃贾家如今的情形,便找人来说合婚事呢。我虽是巧姐儿的舅舅,但终究您老人家才是她的祖母,还得您做主
邢夫人听着王仁的恭维,心里舒服,对他的话,更觉着动心。贾家如今还有什么呢,巧姐那是脱毛的凤凰不如鸡,父亲母亲都是罪人了,还有什么资本矜持呢
做妾虽名声差点,但实惠啊,说不得还能帮着自己养老呢自己也不是害她,巧姐儿的婚事如今也是桩难事,莫不成要嫁个平头百姓,操持家务,柴米油盐地过一辈子她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能受得了么
两人一拍即合,就把巧姐儿的婚事定了下来。谁知,王仁说的可不是实话,那官儿是要纳妾,可他要的是签下卖身契的贱妾。牙人和王仁花言巧语地哄骗着邢夫人签下了契约,邢夫人见白花花的银子到手了,也不甚在意。双方择定了日子,就要来接巧姐儿。
刘姥姥再次去看王熙凤时,却见王熙凤神情绝望,提起巧姐儿来,是悲痛欲绝,泣不成声。原来,前日,女牢里来了一位女客,和王熙凤说了好一番话,把王熙凤激得当时就吐了血。平儿在一旁抹着泪,说那来客是尤姐。
“设计买下巧姐儿的是尤姐,她嫁了一位武将,此次丈夫进京办事,她听说了贾家败了,便也跟着来了,为的是给尤二姐报仇。他丈夫要买下一位清倌儿讨好上司,她便给出主意算计巧姐儿。眼下大太太在身契上按了手印,她觉着大事已定,便得意洋洋地来告诉二奶奶。
“尤姐说,那上司是个粗野的中年武官,性情暴虐变态,尤其喜欢玩弄虐待美貌的少女。这些年来,买进家中的奴婢、小妾因此而被弄死了的不是一个两个了。他那地界儿远离京城,又是在军中,天高皇帝远,那些女子又是买断的死契,哪里会有人管呢巧姐儿可是国公府出身的贵女,想来那上司必会满意的,说不定能多活些日子呢威风赫赫的琏二奶奶,可是一向把别人的性命不放在眼里的高贵人啊。你逼死我姐姐,放印子钱,为千两银子让一对情侣自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女儿也会有这一天呢”
“二奶奶再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亲弟弟这样狠心无耻,女儿不知会是何等凄惨,心如刀绞,当下哭着求恳尤姐,她却理也不理,大笑着离去了。如今咱们都关在这里,再如何着急也无用,只得求姥姥您救一救巧姐儿了”
“二奶奶对我有恩,我怎么也不能看着巧姐儿被推进火坑。平姑娘从衣服上撕了块布,琏二奶奶咬破手指,留了字,指点我去找一位叫小红的姑娘和贾芸的哥儿。幸好他们见了琏二奶奶的血书,知道了原委,答应帮忙。我们把巧姐儿偷偷地接了出来,藏在了我家里。但这也不是长久的事,那芸哥儿说,巧姐儿的祖母已经签下了身契,咱们便是私藏旁人的奴婢,若是尤姐告到官府去,咱们都要吃官司的”
“我们听了都挺怕的,但更担心巧姐儿被搜到抓回去芸哥儿说,贾家如今是平头百姓,民不与官斗,何况,咱们也不占理,必须找人求助才成。满京城里,他想了半日,说也只有您这里可以指望了。”
刘姥姥上前跪下,嘴里念叨着“巧姐儿着实可怜可爱,求您看在她和薛家也有亲戚的关系份上,救一救她吧”
薛淞和方氏听着,也觉惊心动魄。这事真是百折千回,王仁和邢夫人利欲熏心,贪婪无情;尤姐的报复又何其狠辣;
王熙凤肆无忌惮地作恶,终于得到了反噬,报应却落在最疼爱的女儿身上,在痛彻心扉时,不知王熙凤可曾想到被她伤害了的无辜之人;
巧姐是无辜的,但有王熙凤这样一位母亲,也未必会得到许多人同情,就像那些甄家姑娘一般,遭遇再凄惨,旁人也觉着是活该,唉
但无论如何,薛淞也不能对之袖手旁观。稚子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