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起苦来。瑾萱已快到摽梅之年了,薛家要操心她的婚事。本以为薛瑾萱才貌双全,既能干,性子也大方沉稳,再以薛家的家世财力,说一门好亲事还不容易么谁知,当真准备说亲时,就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虬哥儿,你瑾萱姐姐的人才,寻常的男子哪里能配得上,我自然要挑选那出色的但,”薛蟠苦着脸道“我这才发现,我平日里来往接触的人中,不是经商的人家,便是和我家一样,身上大小也有个爵位的。商人家虽然有钱,但那地位忒低,咱们家只是皇商的时候,也看不上他们,何况是现在有爵位的人家,和我来往密切的,那子弟也没个功名,没个当官的。那瑾萱不就是下嫁了么不说她心性高,不会愿意的,就是我,也不能答应啊那好的人家,我和他们也不熟,我只打理家业,和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平日里什么诗会、文会什么的,没工夫去,也应付不来。如果是求娶,还能厚着脸皮请官媒上门说合,偏生瑾萱是个姑娘,咱们哪里能这样上赶着”
“唉,虬哥儿,只可惜叔叔和你远在京城不然,瑾萱的婚事就没那么愁人了”这些日子,薛蟠是有了切身体会,颇为纠结。如果妹妹和薛舒辰掉个个儿,那只怕现在就有许多媒人主动上门了吧果然,士农工商,做官的才是第一等的。幸好,托了叔叔的福,他家现在也不只是商人了
其实,主动上门来打探风声的人也是有的,但那些人选,却不尽如人意。薛蟠知道,自己妹妹是个心气高的,断然不肯明珠暗投。若是父亲还在,这也用不着他操心,可谁想到,一向身体不错的父亲忽然一病而去了呢母亲,呵呵,别说他母亲认识交际的贵妇们不多,帮不上忙,母亲那眼光,她看好的,薛蟠也信不过啊
“所以,虬哥儿,我只好麻烦叔叔、叔母和你了你们都是来往无白丁的,事关你瑾萱姐姐的终身大事,大哥只得厚着脸皮相求了
薛虬见薛蟠是真的疼惜妹妹的,他们堂兄弟之间关系一向很好,便答应了下来。不过,有些事他必须得说清楚“大哥,这事我们自然是责无旁贷,但最后做主的还得是你和伯母,再有,就是瑾萱姐姐要满意才行。”若是做媒结成了怨侣,他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个自然,虬哥儿你只管放心”薛蟠知道薛虬怕日后自家不满意,担心叔叔会落下埋怨,便满口答应下来。
“我和父亲寻的人家,要么是在京城里的,要么是有功名的士子,如果成了,那瑾萱姐姐也不会留在金陵城的了,做官的,可保不准一辈子在哪里任职呢。”薛虬提醒薛蟠道。
“这个大哥也明白,但若是不合心意,就是留在金陵城,瑾萱她也不会甘心的”薛蟠叹息道。如果妹妹嫁得如意,一生幸福,纵然远些,也没关系啊。比如叔叔,不也是背井离乡了,但他能成为薛家的支柱了;自己母亲,也是离家多年,女子么,日后的夫家才是她的归宿
“既然这样,等我回去,便禀告父亲,给瑾萱姐姐留意着。薛虬答应了下来,在心里也把自己的朋友、同窗、同年们过了一遍,琢磨着其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回到了京城,薛虬把此行的见闻细细讲给薛淞听。说起林如海时,薛淞默默地听着,他记得,书中贾元春封妃后不太久,皇上就下诏允许妃嫔出宫省亲,贾家为贾元春在宫中撑起体面,不惜耗费巨资,修建了美伦美伦的大观园。林如海就是在这期间捐棺扬州城,林黛玉成为孤女,二进荣国府,林家几代的财富下落不明,而林黛玉最终在潇湘馆里凄香消玉损。
玉带林中挂,金钗雪里埋,今生薛淞是绝不会让薛瑾萱落到那般下场的,但对林黛玉,他只能为之叹息,他只是个不相干的外人啊。薛淞安慰自己道,林如海已经转变了心意,命运的巨轮会偏离原先的轨迹吧
薛淞和薛虬开始留意起和薛瑾萱相配的青年才俊,观察良久,他们也暗中看好了几个人。这时,内务府考察皇商的日期到了,按照惯例,皇商们都要前来京城,接受内务府的考核和赏罚,再定下一期皇商的人选。以前这只是走个过场,但泰安帝登基之后,理政严格,忠顺亲王便也命内务府务必要认真对待。
薛家如今的家主是薛蟠,接到薛淞的来信后,他便忙着准备起上京的安排。薛淞告诫他,虽然忠顺亲王看在他的面子上,对薛家是有些照顾的,但薛蟠仍旧把这事办得漂亮,不可掉以轻心,打铁还是需自身硬
薛蟠一边把经营的资料整理清楚,一边琢磨着要打点像样的礼物送给内务府的官员们。世情就是如此,祖父、父亲多年来也是这样做的。
对了,薛蟠心中一动,除了各种精致的礼物之外,还可以送去几个漂亮的丫鬟啊那些贵人们,看惯了北方佳丽,江南的娇嗲温柔美人才更能动人心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