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 美娟脸色一红,又瞪眼道:“小屁孩不懂事,别瞎问。再说了,你是大学生都不知道,我一个不识字的乡下妇女,怎么会知道?” “谁说嫂子不识字了?明明是高小毕业的知识分子嘛。” 华子良给嫂子夹了一块大肥肉,笑道:“而且嫂子的年纪,不算妇女,算美女。城里姑娘像你这么大,还在撒娇,吃饭都要爹妈喂呢。来,我也心疼一下嫂子,喂你一块肉。” “把你的破嘴堵上,越说越不像话。你是我爹吗?” 美娟板着脸,把肥肉夹起来,塞进华子良的嘴里。 华子良终于老实了,专心对付嘴里的肉。 美娟又噗嗤一笑,问道:“方医生说丁可梅胎位不正,让你关心一下,是什么意思,不是叫你接生吧?” “我接生,只怕胡老六会找我拼命。他老婆,可舍不得让我看。” 华子良吃了饭,放下饭碗:“我去看一下,转告方医生的意思,让胡老六自己小心吧。” 美娟点头:“也好。” 华子良洗把脸,前往花溪二组。 胡老六今年三十多岁,老光棍一个,和王猛一样,属于三进宫的两劳分子,去年才娶了残疾老婆丁可梅。 丁可梅其实初中毕业,在乡下妇女之中,算是个文化人,今年二十六七岁,面目清秀,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瘸了一条腿,也影响了身高。 现在只有一米五,看起来很瘦弱。 华子良进门的时候,胡老六正在喝酒,一条腿搭在长凳上,抠着脚丫子。 胡子拉碴,一口黄牙。 丁可梅靠在锅台边,伺候着丈夫,面色蜡黄,挺着大肚子,不像孕妇,倒像是腹部水肿。 胡老六家里也挺穷的,就三间小瓦屋,厨房和堂屋占了两间,剩下一间是卧房。 “子良,你个傻蛋怎么来了?” 胡老六已经喝多了,喷着酒气,斜眼看着华子良。 胡老六弟兄七个,正当盛年,人多势众。 而且,又和村长武大呆是姑生舅养的表兄弟,所以横行乡里,目中无人。 华子良很郁闷,斜眼看着胡老六。 要不是看在武大呆的份上,就一脚把他踹出翔来! 胡老六兄弟多,侄子也多,但是华子良现在可不怕他。 “你怎么说话的,人家子良现在是医生。” 丁可梅抱怨胡老六,又说道:“昨天下午,大呆表哥的儿子铁锁喝了农药,幸好有子良,才救了过来。” “他妈的,又不是救我儿子。” 胡老六放下酒杯咧嘴一笑:“子良不怪我吧,我叫习惯了,你老子以前活着,也叫我表弟。” “没事。” 华子良翻白眼,看着丁可梅:“上面派来的方医生跟我说了,说你胎位不正,要去医院里坐月子。你算算日子,到时候自己去吧。” “哦,谢谢。” 丁可梅一愣,扭脸看着丈夫胡老六。 去不去医院,可不是丁可梅决定的,得看胡老六的意思。 “放屁,乡下有接生婆子,去医院浪费钱干什么?” 胡老六嗤之以鼻:“妈的医院搞不到钱了,就在我们头上打主意。” 华子良知道胡老六肯定这么说,点头道:“我只负责带信,怎么做,你们自家拿主意吧。” 说罢,华子良转身而去。 刚才一眼扫过,看丁可梅的气色,这一胎也是个大麻烦,去医院里能母子平安,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喂,子良别走,我陪你喝一杯!” 胡老六在身后大叫。 华子良摆摆手,头也不回。 跟你喝酒,还不如跟铁蛋阿娇喝酒。 家乡有句话,摸螺蛳也得找个好伴! 胡老六这种人嫌狗憎的货色,乡亲们撒尿都不跟他站一排! 回家午睡片刻,华子良继续坐诊。 看见武大呆过来闲逛,华子良顺便说了一下丁可梅的情况:“大呆叔,胡老六是你老表,你劝劝他吧,别特么一根筋,要了丁可梅的命。” 武大呆直叹气:“子良你不知道,胡老六这狗东西,蹲坑不撒尿——就是个犟吊,嘴里叼个搅屎棍子,拿根鸡腿都换不下来。他家里的事,我说了也不灵!” 虽然是表兄弟,但是武大呆对胡老六兄弟,也不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