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妖王都能不卑不亢,他怎么敢造次? “他是灵虚城人,又不是赤鄢国的官儿,更不是你的上级。你怎么让他越俎行权还振振有词?”贺灵川冷冷道,“还是说,你视他为长上,却视赤鄢国权责律令于无物?” 白沙矍县令大惊:“下官不敢,特使大人您言重了!” 他也是个机灵人物,立刻把难题抛给对方:“下官也曾两次过问,但巡察使大人不肯将嫌犯交给我,我桉籍卷宗都不能碰,又不好动粗。您、您看?” 您看这怎么解决,别光来为难我。 贺灵川定定看着他。白沙矍县令觉他目光如剑,仿佛能直接戳到心底,这压力一点一点抬升,令他如坐针毡。 “你这白沙矍县令当得挺舒坦,平时只管迎来送往,谁都不得罪。” 县令不敢接话了。 白沙矍这地方风物宜人、冬暖夏凉,常有达官显贵过来康养小住。他一个小小县令,三不五时就要面对各国权贵,身段若不柔和,能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么? “仲孙谋在哪?” 白沙矍县令看看天色,这才刚到午后,“应该是在白鹿客栈休息。” “那么人犯呢?” 白沙矍县令回身一指:“也在白鹿客栈。” “他居然把嫌犯随身带?”贺灵川微微一哂,“这是对你多不放心?” 有猫腻。 白沙矍县令只能陪笑。 “不会只捕了一个人吧?其他从犯呢?”贺灵川问他,“难不成仲孙谋全带去了客栈?” “还有傅家的护院和仆从若干,管家一名,妾室一名,管事两名,与之密切往来的客商三人。仲孙大人没带去客栈,暂时都放在县牢里。” “这就对了嘛。”贺灵川拍拍衣裳站起来,“带路,我要提审。” “啊?”白沙矍县令一怔,但与贺灵川目光一对,立刻改口,“是。” 这才是他的直属长官,贺灵川的敲打言犹在耳。 再说犯人就在他县牢里,地方官有什么不能审的? 白沙矍的县牢也跟其他地方的牢房一样阴暗潮湿,虫鼠排队进出。 县令引着贺灵川和焦玉往里走,指着一整排牢房道:“这些都是傅松华桉的从犯。您要审哪一个?” 贺灵川一看,数名女卷仆妇关在一间,剩下的男人关作三间。 “先从女的开始。你不是说,他有个妾室?” 妾室姓李。 李氏被单独提审时,对着贺灵川一个劲儿喊冤。她年约十七八岁,即使珠泪涟涟,也难掩容貌姣好。 “我被卖给老爷,啊,卖给傅松华时只有十四岁,什么都不知道啊。”李氏哭道,“我不知道他是逃犯,不知道他还杀过人!” 贺灵川往后一靠:“有人审过你没?” “有、有过一次。有几位大人来问话,但不像官府的人。” 白沙矍县令在边上补充:“巡察使大人的侍卫曾来提审李氏一回。” “全程你都在?” “呃……” 白沙矍县令后背又冒汗了,这牢里真热。 贺灵川嗤了一声,不再理他,转而问李氏:“他们都问了什么?” 从李氏的回答中,他知道对方只问了些万金油问题,比如她跟了傅某多久,平时见他跟谁往来,都去那里。 听起来只是例行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