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台要严加看守!”他想来想去,找术师加装结界。 龙喉岗本身就有符阵守护,平时未开启。军队里面常驻几个术师,干这活儿不是很轻松么? 但掏钱给烽火台加结界,守将来不及上报——报了也没那么快批下来,至少得等十天半月——因此他只能自掏腰包先顶着。 第二天晚上,太平无事。 这结界开启的每一分钟都要耗能。术师造的防御结界再精省,每天连开十个时辰至少也要用掉半块玄晶。 两天就是一整块! 他能被打发到大山里的龙喉岗守关,本来就是没钱没人脉,谁不知道守关任务重、薪水少?这么搞两天,他就搞不动了。 他也向上峰求援,结果顶头上司把他臭骂一顿。玄晶那是多宝贵的战略物资,你要拿去对付看不见的威胁? 最关键的是,这么防下去根本没有尽头,你要防一天两天,十天半月还是一两年? 成千上万的银子花出去都听不见一声水响,上司要是敢批准,上司的上司指不定以为他中饱私囊哩。 所以结界很快撑不下去。 到了第三晚,烽火台又点火了,这回是点燃了三个烽灶。 可是西线无战事,山林安静得很。 抬望眼,龙嵴关的烽火迅速也跟着升起,这位守将眼前一黑,忍不住要仰天长啸: 那边高台上的兄弟,你就不能等一等? 但今回守烽火台的士兵,终于抓到了真凶: 山上的野猴子。 这些猴子会偷营地里的火把,或者用树枝来营地引火,再扔进烽火台里。 守将大为恼火:“岂有此理,猴子怎么能无缘无故点烽火?” 众士兵当然哑口无言,谁也不敢吱声。 后半夜才有心腹悄悄对守将道,山里多野猴,前些日子来偷士兵们的干粮吃,被后者烧死了好几头,肉也分着吃了。说不定是猴群怀恨在心,故有此举。 这还了得?守将当即派人上山抓猴。 但大山是猴子的主场,士兵在这里哪有人家灵活?费了吃奶的劲儿也只抓了三四头。结果猴群更愤怒了,直接往关卡、营地里扔石块,守兵一不小心就被砸出满脸血。 最糟糕的是,都城那里又是虚惊一夜,储君怒火中烧,二话不说就把守将给换了。 …… 同一夜,盘龙城。 瘦子刚要离家,外头忽然响起阵阵锣声,有人大喊着“街——口——宣——讲!” 盘龙城大范围的战前动员宣讲,终于开始了。 人群纷纷聚集,都在听街头那人用破锣嗓子解读公告内容。 首先,英武伟正的西罗国君已经下达迁安令,着盘龙荒原的国民立刻东返故土。 其次,金溪走廊为拔陵人把控,地势艰峻难行,不利于百姓通过。盘龙城决定,另辟南潼关-鹤壁-昌河路线重返西罗。 再次,盘龙城对西芰国全面宣战: 西芰扰我边防、杀我百姓、截我商货,孰不可忍。 今阻我归国路者,死! 宣讲人第一遍念诵公告时,就激起一阵骚动。 隔着门,瘦子都能听到外头传来的奔跑声、惊呼声,还有左邻右舍的开门声。 “要打西芰了!我们要打西芰了!”无数人都在欢呼。 声浪嘈杂,一波高过一波。 在他印象中,没有哪一次街口宣讲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宣讲人念到第六遍时,门外已经人头攒动,越来越多居民跟着他念诵起来,最后化作气冲云霄的一句豪言: “阻我归国路者,死!” 如此,群情激昂。 瘦子立在门口望着乌泱乌泱的人群,小侄儿在他身边紧握双拳,同样奶声奶气叫道:“阻我归国路者,死!” 瘦子好笑,扣他脑门儿:“生啊死啊,你懂个P啊?” 小侄儿侧头看他,眼睛亮晶晶地:“怎么不懂,我们要打仗了,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瘦子深深吸了口气: “是啊!我们要打趴西芰,从它身上踩出一条回家的路!” 和所有欢呼者一样,他心中充满渴望与豪迈。 就如同断刀小队预料的那样,不必再做战争动员,也不必再鼓舞士气,只要一纸公告下去,满城军民此刻的激越好战自然攀至顶峰。 如果有人此刻在远处眺望盘龙城,当会发现城池上方隐隐浮现一个巨大的龙形虚影,似光影也似流云,实则为气运和元力双双鼎盛的具象。 “盘龙”之名,这才符实。 …… 前任生死未卜,新上任的龙喉关守将战战兢兢,先去看了烽火台,又看看躲在山峰上、冲自己做鬼脸的猴子,决定投毒。 他们将毒物藏在食物里扔给猴子,果然药死了十几只。 然而剩下的猴子更愤怒,甚至连其他山头的猴子也过来了,居高临下朝他们呲尿扔石头,又选在夜深人静时制造噪音扰官兵清梦,甚至故伎重施,屡次尝试往烽火台里扔燃烧的树枝。 还好哨兵们严加防范,这才没让猴子再得逞。 可这么一来,人人精神紧绷,夜里睡不好,白天没精神。这场人猴大战不计伤亡的话,还是猴子占了上风,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而且储君也说了,烽火如再误燃,全关卡的官兵都要掉脑袋。 当领导的只管发号施令,动动嘴说这个不行、那个必须,底下的人嘛办不到也得办,上头只要结果。 那怎么干呢? 这位守将也是被逼急了,做了个贻误子孙的决定—— 给烽火台加盖! 具体做法就是找过关商人搞来大块篷布缝在一起,盖在烽火台的烽灶上,然后刷一层泥灰,再撒一层厚厚的砂土。 当然他们在平地上做过试验了,这位守将还亲自扔了几支火把上去。 很好,不燃。 有充足的时间留给他们从容扑灭火把。 最重要的是省钱啊,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