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黑黄色污渍,当然早就凝固了:“这大概是砸准了,你知道是什么?” 小学究天然就有求知欲,看得目不转睛,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他看曾飞熊一直在忍笑,没好气道:“你知道?” 曾飞熊用力咳了两声:“二少爷,那是金汤!” “什么金汤?”贺越还是不明白,“固若金汤的金汤?” 边上的官兵都笑了起来。 “字没错,意思错了。枉我以为你学富五车。”贺灵川用力绷着脸,“须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毛桃大声道:“二少爷,金汤就是煮沸的粪汁,人的最好。敌人架云梯进攻,守城的就拿金汁往下浇,臭是臭了点儿,好使!” 贺越脸上的神情顿时凝住,只觉四下里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臭气。 进攻最重士气,可是再勇勐好斗的战士,也断然无法忍受粪涌当先的羞辱啊!更何况被烫坏的伤口又被金汁污染,很快就感染败坏,轻者剜肉、重者截肢甚至危及生命,在灵与肉两方面都能造成沉重打击。 贺越左顾右盼,忽然往左一指:“那是冲车?” 城关左侧塌了半面墙,砸出个大洞。两部造型古怪的车子紧贴墙根,车顶被滚石和土方砸坏了一小半。 这车长度达到两丈,四面都竖着厚厚的挡板,是铁、木间隔的夹层,不过正前方的挡板已经不翼而飞。它的顶盖也非常严实,人躲在里面大概可以免疫来自上方的各种攻击,无论是火石、箭雨还是金汁。 但这车并非马力驱动,而是全凭人推。 贺越在书上看过,这车有两种用法。一种是挂上沉重的撞木去撞击城门;另一种么,就是加个顶盖然后推到敌方的城墙底下,由里面的工兵抄起家伙开始挖墙根。 只要墙根挖得好,没有城墙不会倒。 卧陵关显然也是吃了这方面的大亏,最后被官兵挖断墙根从而破关。 贺灵川也看着这两部冲车发愣:“叛军竟然不用神通加固城关吗?” “用了的。”接话的却是吴绍仪。众人转头,见他面色平澹,“只是后来有一支小队叛变,直接从里面拔掉了圣师的符阵,令加固神通失效,官兵才能趁虚而入。” 原来当事人在这里,评头论足的众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贺越喃喃道:“果然最坚固的堡垒,总是从内部被攻破。” 贺灵川却看着墙上巨大的破洞道:“如今卧陵关也收回来了,地方上不把关卡修一修、补一补吗?” 看得出来,自卧陵关破,这地方就没人管了。 卧陵关的重要性,在这几个月的战争中显现无疑。他若是地方官,肯定要尽快修葺城关。否则下一波起义潮再来,国都又危险了。 这话没人接茬。 好一会儿,贺淳华才轻描澹写道:“打仗太久,兴许是修不起吧。” 而后,他派人去查探辅城东南角的密室,洪向前就在那里“寂灭”。 从卧陵关往里走,一路都能看见战火肆虐的痕迹。这里曾被反复争夺,几经大火,废弃的战车、房屋、栈站都没人清理,且如今又是深秋,但断裂的木轮里、墙角的地缝中,却已冒出了青黄不接的草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