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提起过?是了,贺骁好像也说自己取道涿洝。
“那倒是得了清静,多亏你不在芒洲。”
青阳也只是随口一提,重武将军看出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于是赶紧笑道:“是是,若在芒洲就麻烦了,恐怕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这是闲话时间,青阳本来漫不经心,“涿洝是个小地方……”
小地方,好的客栈驿馆就不多,贵人富豪们都会往一两处挤。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多问了一句:
“那里没出什么事吧?”
“跟芒洲相比,涿洝真是太平。”重武将军说话也用上一点技巧。贡品失窃是他自己的事,说出去还怪丢人的。“当晚雷雨交加,我就到涿洝最大的驿馆落脚,那里也是官贵云集,我还跟范霜、跟赵颂赵统领,还有仰善商会的会长抢一张饭桌,然后——”
青阳目光一凝,抬手打断他:“仰善商会的谁?”
“仰善商会的贺会长,君上请他来天水城列席观礼。”
“贺骁。”青阳目光微闪,“你在涿洝遇到他了。”
“不错,我们四个一起坐在包厢里听雨喝酒,纵谈闪金平原的战事,范霜请客。”
看来,贺骁当晚果然待在涿洝,甚至有重武这样的目击证人。
青阳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又有官员到访,重武将军知机站起,向青阳作揖道别。
他来幽湖小筑一定会被人瞧见,所以不宜久留。
……
爻王宫。
宫人都被驱散,门也关了起来,爻王冷着脸对跪在面前的侍卫刘芜道:“你是说,在薛爱卿启程回国之前,他手下的确有人死在霜溪?”
“属下遵照您的命令,抵达霜溪县府盘查。就在薛将军动身回国的七天前,他的账房钱宇在贡地霜溪被劫杀,随后霜溪县府的文书库房被人潜入放火,烧掉许多重要文件。”
“账房被杀?”
“钱宇是薛将军母亲府里的家生子,为薛将军打理财务超过十年。霜溪县府说,过去多年,薛将军一直都派钱宇到县府核账。”
爻王一听就知道有猫腻:“看来,霜溪和薛宗武过往多年的账,钱宇是最清楚不过。霜溪县府哪些文书被烧了?”
刘侍卫垂首:“是过往数年的收支账簿。进项、盈余、开销等等。着火时,县府看见有人从文书库房跳墙而走,手里还挟着几个账本子。”
“杀钱宇、抢账本、烧库房。”爻王目光闪动,“薛宗武总知道了吧?他做什么反应?”
“薛将军的幕僚童焕对我说道,霜溪县府的文书库房被烧掉了一半账本,所以接下去几天,薛将军都非常紧张,下令霜溪县府补全失账,为此还发过好几次火,处理掉好几名官员。”
爻王抓住了关键词:“他紧张什么?”
“童焕说,薛将军害怕王廷下令,让他重新建账!”
“如果重新建账……”爻王捋着花白的胡须,恍然,“有些账目怕是核对不来了。旧的被烧了,前往霜溪的专员就可以要求重新建账。嗯,好办法,好办法。”
刘芜也不知道他在夸谁“好办法”,只是继续道:“那几天,薛将军也很焦虑,因为审核账目的特使就快到达霜溪了。”
“是了,这一次的特使人选,是青阳监国建议的。”爻王低呵一声,“县府的文书库房,早不烧晚不烧,偏偏在特使抵达霜溪之前遭遇大火,真是巧啊。”
“薛将军至出发之时,还有些心神不宁。”
童焕交代的这句话就很有技巧了。
薛宗武为什么心神不宁?还不是怕账目出问题被审核出来。
不做亏心事的人,怎么会怕鬼敲门?
所以……爻王叹息一声,他这个薛爱卿勇猛武谋忠诚皆备,就是太贪了点。
“那么,霜溪这些账目最后补起来了没有?”
“基本是补起来了。”刘侍卫答道,“薛将军出发回国之前,派童焕和手下两员副将去往霜溪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