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序发现有人在身畔呕吐。 他们这队新军,大多是走后门进来的,来时意气风发,真上了战场,亲历血腥。 眼见汉军两三次从匈奴军营里交错而过,整个营地像是被血铺了一遍。 倒地的尸体,被践踏后血肉模糊。 月光下,红的白的搅在一起,到处都是。随风飘来的味道,让有些人胃部翻涌,差点翻身坠马。 靳序也没好多少。 而就在他们以为汉军将轻易结束这一战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战争绝没那么容易获胜的道理。 汉军奔袭过来,入局就大占上风,却没让匈奴人彻底崩溃。 因为他们已无路可退,必须以命相搏! 这次迁移,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汉军再次杀过来,他们唯有死命搏杀,才能争一条生路。 匈奴人正在体会曾经被他们逼迫,掳掠,无路可走,他们认为是牛羊一样的汉民相同的处境和情绪。 他们已被逼到了极限,走投无路。 匈奴人或惶恐或愤怒的叫喊声中,酋涂王,挛鞮谷,封惕都从营帐里冲出,全力调动兵马,组织反击。 匈奴人的大迁移,以十万计的人群铺开,整个营地面积非常大。 汉军虽冲势强劲,但第一轮遭到冲击的只是迁移大营的一部分。 其他匈奴人开始翻身上马,与汉军厮杀。 可惜他们慌乱中迎战,方方面面都不如汉军,被牢牢压制。 剪刀阵仍在不断开阖,交叉驰骋。 成排的匈奴人倒地,发出屈辱的惨叫,声若泣血。 稍远处的山岗上,月光辐照,战场的形势非常清晰。 靳序身边的一个新兵感觉不忍,道:“非要将他们都杀绝吗?” 负责带领他们这队新兵的禁军校尉,回头冷笑道:“你觉得不忍心?” “你可知匈奴曾经怎么对待我们?” “汉人被抓过去,牛马都不如,汉人男子会被他们当成畜牧,动辄鞭打辱骂,甚至杀戮取乐。女子会被他们轮番*辱,沦为生育的工具。 还有孩童会被他们当畜牧饲养,同龄的匈奴孩子,会在活人身上割肉,来彰显勇武。” “更残忍的事情,开膛破腹都有……你觉得他们可怜?” 浑邪王也在一旁,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没那么夸张,我可没干过这些。” 带队的校尉道:“所以霍侯让伱降了。 你们西匈奴,休屠部和折兰部也没好到哪去,常年扰袭我大汉边关,杀戮极重,所以他们想投降都没机会,被霍侯屠戮干净,少数幸免,也会被送去当苦役。 你浑邪部是最幸运的一个。” 浑邪王扫视远处,亦不免感到心悸。 风水轮流,这冠军侯用兵之狠,要将匈奴杀绝了不成。 对面,带兵冲阵破营,第一轮结束后,霍去病并未再参战。 他杀到匈奴大营对面,驻马而立,身边是嚣旗胜统领的亲军千人队。 左右是熊三和白南妤。 此时熊三高叫一声,也冲入了敌阵。 临阵统兵杀敌的是张次公,带领赵破奴,姚招,复陆支和陈庆等校尉。 除了稍远处观阵的新兵,还有一支五千军的兵马,留作应变,没有全部压上。 参与厮杀的大概有一万四千汉军精锐。 这时,霍去病扭头看向另一方向。 他感觉到马蹄震动,有杀气涌过来。 “苣都还算有些本事!” 有一支匈奴兵马,大概三四千人,从东侧的草原快速接近。 霍去病能看出西匈奴大迁移有机可乘。 苣都亦接到消息,知道大单于伊稚斜急于接手西匈奴人马。 他随之做出应对,带队赶来的正是綦母楼盖,天魂部副将。 綦母楼盖满头红褐长发披散,魁伟的身躯坐在马上,手握一杆特粗的长枪,飙冲杀来。 他带领的是天魂部最后一支留作机动的人马,只三千人。 綦母楼盖隔空暴叱:“苣都大将调遣各部兵马,随后就到,拖死这些汉军,将他们杀干净。” 战斗居然还有反复! 慌乱的的匈奴大营,以万计的匈奴人齐声响应,气势稳了稳。 而綦母楼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