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夫子仍要一力反对朕,反对郎中令开疆拓土的宏愿吗?” 皇帝口气变得逐渐严厉,且表示开疆拓土是自己和霍去病的共同志愿,意思再明白不过。 每次开战都有结余,怪不得大农令最近也不反对打仗了……董仲舒念头起伏。 他深吸了口气,把来之前准备好的卷宗,从袖子里掏出,呈给皇帝: “陛下请看。 这是我大汉近年国库的收益和支出等项,养兵耗费,作战耗费,练兵耗费,都位列前五。 此外还有币制乱象,郡国铸钱的乱象,盐铁私营,均输平准等消耗。 每一件都触目惊心。 若陛下再不做出调整,建立新的察举制,贤良方正。国库空虚,我大汉国力日弱矣!” 皇帝翻阅面前的简书,亦是眉头微皱。 这些情况他岂有不知,但治理一国,有些事触动的利益群体之大,便是皇帝也无法一言以决,需时间来做出改善。 “老臣并不是一味反对打仗,而是忧虑这些事情,想和陛下商议,暂缓用兵。 给我朝中几年缓冲,治理诸事,而后再图用兵。”董仲舒说。 皇帝道:“那朕亦想问问夫子,古来良将难求,如大将军,冠军侯这等不世出的将领,更是少之又少。 朕得之,心中之喜,夫子可能体会? 空有良将而不用,便如良机在前而不把握。 国事朕已在调整,但眼下匈奴新败,正值开疆拓土,横扫四夷之时,若错失良机,才是悔之晚矣。 相关战事,朕和大将军,郎中令多次推演,都觉得忍一时之艰,便是朕节衣缩食,也该打,要打,断然不容四夷抬头,夫子以为然否?” 董仲舒叹道:“冠军侯屡战皆胜,臣亦见之。 而匈奴等部狼子野心,只要稍有喘息,必会再来寇边臣亦知道。 臣近日常有反思,冠军侯所言并非没有道理,那就打吧。” 哎? 皇帝怔了下,你这前半段还一副要摆事实讲道理,说服朕的口吻,后半段就急转直下,同意打仗了? 转的这么快是什么原因? 董仲舒:“老臣曾几次犹豫,想力阻兵事,但这几日想了又想,打就打吧。 不过臣以为,必须要设置严格的监察制度,防止用兵消耗过大,将银钱都用来打仗。” 皇帝隐约明白了董仲舒的意思。 这老夫子虽然转弯了,但又没全转。 他是打算换种方式。 凭霍去病百战百胜的兵锋战况,且有皇帝大力支持,想拦也拦不住。 若继续拦阻,和皇帝,霍去病的关系日益僵化,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坏,什么也做不成。 所以董夫子准备换个套路,商量着来。 所谓打不过就加入,大抵是这么个意思。 当然,其中的主要原因,还是经过数月观察,霍去病的不断获胜,提高了董仲舒对打仗的信心,让他改变了初衷。 铁骨铮铮的董夫子,准备当一回墙头草,往皇帝和霍去病的方向靠拢。 一个势力团体中,不能全都是冲锋陷阵的人,必须要有关键时刻能起到提醒,负责刹车的人。 皇帝本身,也喜欢文武协同,能相互制约的大臣群体。 刘彻念头微转,道:“夫子若准备重新出仕,朕可以许夫子出任丞相,或御史一职。” 董仲舒:“陛下可任我为太学之首,当代学宫祭酒,老臣心愿足以,亦可为陛下出谋划策。” 太学之首,就相当于汉时的国立大学校长,当代文脉泰斗。 某种意义上,还相当于皇帝背后参谋团的团长,参与国策走向的议论,斧正皇帝的治国方向。 这个位置对董仲舒十分合适,地位超然,和朝中各派系又不会形成直接竞争,利于谋事。 “对于冠军侯,老臣也是服气的,十七岁……哦,现在十八了,能战场争雄,屡战屡胜者,纵观历史,也唯其一人。 陛下可否先将霍侯召回长安,如今即将入冬,已不易继续用兵。 霍侯回长安,臣等就诸事一起商议商议?”董仲舒将话题转回了最初的请求上。 皇帝心忖去病昨日秘奏,他已连续出兵,以奔雷之势,击溃乌桓多家部落,擒获敌首。而那暗中势力的老巢已找到,在扶余以东,出辽西郡需往东北继续深入。 想将其彻底拔掉,可顺便扫平乌桓诸部,且去病的秘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