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老侍女有老侍女的好处。
这些侍女丫鬟跟随殷温娇在这龙潭虎穴生活了十三年,早已习惯了提心吊胆的生活。
如今看到那清秀僧人暴起杀人,她们虽然无比震惊,但回过神来后,也只是眼神惊恐,并未像寻常女子一样发出难以控制的尖叫。
这倒是方便了聂长川,不用在她们尖叫之前将其打晕。
于是,站在窗边的侍女迅速来到床前,与那床前的侍女汇合。
二女各自掏出一柄锋利的短刀,身躯颤抖,但却眼神坚定地望着聂长川。
与之相比,站在聂长川身边的这位侍女就逊色许多了。
“简单!”
有此宝在,那冒名顶替的贼匪刘洪就无法碰触殷温娇。
三位侍女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惊得面面相觑,手中的短刀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既然娘亲早有计算,为何之前没有这么做呢?”
还没说完,殷温娇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在江州城站稳脚跟后,那刘贼便把自己的老兄弟都找了过来,各自安插职位,许以富贵,笼络了大批人手,甚至官衙之中也有他的诸多眼线。”
聂长川百思不得其解,而且眼下的情况也不容得他在这件事上多想。
听到聂长川的话语,殷温娇羞愧难当。
聂长川回过神来,将自己的过往悉数告知。
聂长川翻手抓住母亲手腕,无视了那针刺之感,笑着说道:“无妨,孩儿神功大成,脸皮够厚,娘亲身上的宝衣,还伤不到我。”
殷温娇摇了摇头:“听说八年前,便寿尽坐化了。”
“……你都知道?”
洁白的绸缎床帘顿时被拉开,露出一张红润到有些病态的美妇人面孔。
“等等!”
“凭此宝衣,那刘贼与他手下的贼子皆伤我不得,只要我想,就能走出江州城,去往京城求助。”
聂长川点了点头,原本漆黑的眼眸中顿时泛起一丝金芒。
殷温娇连忙接过,手指颤抖地取出血书,验证过后,她眼眶红润,留下两行清泪,将那血书与汗衫纷纷拥进怀中,而后将希翼的目光投向聂长川。
此言一出,别说是床帘后方的殷温娇,就连房中的三位侍女都不禁为之愕然。
直到这时,殷温娇才后知后觉,连忙缩回手掌,一脸心疼地望着聂长川。
“我也是人,会长大的,怎么可能与这婴孩的脚趾匹配得上……”
听到这句话,三位侍女皆是一怔。
就在这时,殷温娇望了眼窗外的天色,连忙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离去了,若是等那刘贼带人回来,可就……”
那是道门,或者天庭?
也不对啊,原着里从没这么写过……
聂长川丝毫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道:“贵人之病,发于心,显于身,非寻常药石所能医治,想要治病,还需寻得病根,以奇方医治。”
良久之后,殷温娇不舍地松开爱子,这才悚然发觉,聂长川脸上竟然满是白印。
“这是怎么回事?”
“大师……我儿何在?”
“不过,身为出家人,竟然无视清规戒律,你这孩子,也忒叛逆。”
她睁大了眼睛,无视了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望着聂长川激动地问道:“血书何在,汗衫何在?”
……难道是佛门吗?
不可能啊!
殷温娇道:“妾听闻,出家人不打诳语……”
她沉默片刻,声音微颤地说道:“你是何人?”
殷温娇睁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他的断指之处,突然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起来,最终从腰间取出一个香囊,从里面拿出了一根小小的断指。
“原来如此。”
待回过神来,那三位侍女眼神古怪,似乎误会了什么。
但与此同时,她心中也终于承认了聂长川的身份。
两相对比,果然……怎么可能对得上!
聂长川叹了口气道:“我说娘,取证也是要遵守基本法的,你在我身上留个疤痕印记也就罢了,干嘛非要把我脚指咬下。”
“真的是你……”
殷温娇瘫在床上,目光痴痴地望着那高大的少年僧人,终于从他那清秀的五官中,看出了当年丈夫陈光蕊的一丝痕迹。
那殷温娇沉默良久,声音颤抖地问道:“计将安出?”
只见殷温娇与那三名侍女皆是一脸错愕地望着他,似乎有些不敢与他相认。
说完,他语气认真道:“实话就是,这老东西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
聂长川满头黑线,心中刚刚涌现出的温情与感动瞬间烟消云散。
聂长川叹了口气,来到床前,双膝跪下,轻声道:“孩儿来晚了。”
“我不过一弱女人,身边能指使的,只有这些与我相依为命的老姐妹,又如何能与他相斗。”
八年前……
聂长川微笑道:“贫僧有血书一封,汗衫一件,可保贵人之疾不治而愈!”
“……”
床上的殷温娇似乎能透过床帘,看到外界的场景。
聂长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