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经过了一日准备,范闲与范思辙合资的书局终于开业了。
东川路上人头躜动,连周遭的太学都出现了难得一见的逃学风潮,街畔楼中张灯结彩,一个方方正正的门脸全数用上好木材裹着,乌黑之中透着清亮,真是极有书香味的装饰。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书局马上就要开业,门口的匾额却仍未挂上。
后院中,范思辙神色有些焦急地围在范闲身边打转。
见范闲始终神情悠哉,范思辙终于忍不住了。
“哥,咱们之前不都说好了吗,这书局就叫澹泊书局,你还给了一句什么非澹泊无以立志……”
范闲瞥着他说道:“是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范思辙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句话,这句话多好啊,靖王世子听到都被你惊呆了,放着这么好的名字不用,为何非要临时改弦易辙啊!”
瞥着范思辙脸上的不解与疑惑,范闲微微一笑。
“放心吧!”范闲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轻笑道,“你不就是想打出名气,好让书能大卖吗,我想的这个新名字更好,而且还有高人题字。”
“……高人?”
范思辙愣了一下,而后没好气地说道:“什么高人能比得上靖王世子?”
“还有,伱之前说的那什么宣传,和那个,那个广告,我都准备了这么久了,你忽然改名,都不跟我商量一下,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了?”
范闲想了想,望着范思辙的眼睛认真道:“没给你打招呼,确实是我的不对,不过你放心,我保证这新名字肯定能让你大卖,你且看着便是!”
说完,范闲便不再理会范思辙,转而地把玩着一枚精美的玉牌。
忽然,玉牌传来细微的震动。
……来了!
范闲眼前一亮,当即起身走向前方的库房。
范思辙想跟上来看看,却被范闲拒之门外,只能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
很快,库房大门打开,范闲举着一块蒙着红布的匾额走了出来。
范思辙瞪大了眼睛,走上来就想将其揭开,但却被范闲一巴掌拍在手上。
“啊!”
范思辙痛呼一声,捂着手背,委屈巴巴地瞪着范闲。
“别捣乱!”范闲没好气地说道,“这红布刚揭的时候最有效,可不能浪费在这里。”
说完,他转头望向范思辙身后候着的那位叶掌柜。
这位叶掌柜是庆余堂的十七位掌柜之一,也是他母亲叶轻眉留下的商行下属。
当年叶氏商行的产业归入皇室掌控,这些叶轻眉培养的掌柜们便被清理出局,他们离开商行后,本应该自寻活路,但朝廷忌惮他们的行商才能,不允许他们自己做生意。
因此,那些被清理出局的掌柜们便抱团组建了庆余堂,专门替别人打理生意,自己不能入股。
范闲要开书局,自然想起了庆余堂,因此便指名道姓请来了这位叶掌柜。
“叶掌柜,快点找人把这匾额放上去吧!”
“好嘞!”
叶掌柜笑呵呵地应了一声,而后招呼伙计从范闲手里接过了匾额。
没过多久,街道上簇拥的人群向着外圈散去。
伙计们抬着匾额,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稳稳地挂了上去。
红布一揭,四个龙飞凤舞,充满岁月气息的大字呈现在众人面前——
“烂……柯……书……局?”
看到这四个字,街道上无论是饱读诗书的太学学子,还是大字不识的寻常百姓,都不由得被那字中蕴含的意境震得怔怔出神。
一时间,整条街道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怔怔地望着那四个字,似乎一瞬间被时光长河洗礼,看到了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好字!”
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学子忍不住脱口赞叹。
而这一声赞叹,好似按下了什么开关,整条街道瞬间由静转动。
所有人都是满脸的激动与赞叹,人声鼎沸地讨论着这字的绝妙之处。
“真是好字啊!”
“只是不知这字是哪位当世大儒所提。”
“莫非是北齐的庄墨韩,庄大家?”
“不可能,小生有幸瞻仰过庄大家的笔墨,庄大家虽然也精通书法,但其书法中的意境却与这‘烂柯书局’四个字相去甚远。”
“这‘烂柯’二字意境悠远,充满了岁月变迁的历史痕迹,依在下猜测,这定是某位不慕名利的隐世大儒所开创的全新书法流派……这位兄台,可有纸笔,在下甚喜这字,想要临摹一番。”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街道上熙熙攘攘,学子与百姓们议论纷纷。
范闲早有准备,当即命叶掌柜出门应对。
叶掌柜领着伙计们笑呵呵地出门,宣布自家书局除了卖书,还有纸墨笔砚售卖。
门外蠢蠢欲动的学子们顿时蜂拥而入,嚷嚷着要买纸笔临摹那四个字。
范思辙从人群中挤出来,满脸兴奋地跑到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