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行说的人品且不去质疑,能够从文化经济军事方面对一个蛮族进行全面的改革,纯从能力上来看恐怕不逊色于历史上出现过的那些顶级谋士。即使现在被仇恨遮蔽了双眼,他还是自始至终认清楚了匈奴和汉王朝真正实力上的差别,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想的是如果利用地理上的特点给汉军造成最大的损伤,从而逼迫汉军放弃对匈奴竭尽全力的围剿。 汉奸当到这个份上,倒也算的上是“鞠躬尽瘁”了。 可惜的是,他遇上的是千古雄主汉武刘彻。 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汉灭匈奴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乃至于境内富户十破七八,文景两代皇帝攒下来的财富被消耗殆尽。然而这些终究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经此一役,汉朝只是元气大伤,匈奴却是在历史上的闪光时代永远过去了。 我允许你打败我十次,且每次打完我还赔钱赔笑脸;但你千万别给我打败一次,只需要一次我就斩草除根让你永世不得翻身。汉民族在数千年的历史中有无数次被北方强敌侵扰威胁的经历,然而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强悍一时的民族都有过辉煌,然而最终的赢家却是那个总打败仗的汉人。 究其原因其实很简单,家产和地域和文化底蕴让汉人输得起,而那些蛮族们的家当,只需要失败一次就什么都没有了。 中行说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换句话说,匈奴和汉朝对抗,从大局上来看,哪怕是有曾经占尽了便宜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半分赢面。 所以他现在做的这一切,说是困兽犹斗或者垂死挣扎都可以,即使他个人能力再强,恐怕最终也难免一个被碾压的下场。然而此时他的脸色和心态,未免太平静了一些。在计略的选择上,他甚至也没有用历史上记载的将病死牛羊扔进水源这种绝户之计。 这一切都说明,匈奴其实并未完全走入绝境。 如果能够再根据一些现有的情报和历史上的信息综合而言,赵高很快得出了他提出的那个结论。 “不错,匈奴已经分为了南北两支,各自统领着一般的部族。”中行说甚至在脚下轻轻一划。在他刚刚扒拉的地图遥远之外,一大片的土地被他圈入其中。 这是一块足以建立和汉王朝一样强大帝国的领地,熟知历史的赵高很轻易就能判断出,这已经迈出了中国历史的范围,把触角伸向了中亚和欧洲! 匈奴死里求活,居然下出了这样一盘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妙之棋。 “这个世界和原来不同的是,这里真的很大!”中行说怔怔地看着自己划下来的土地,眼中有一缕失神。一旦匈奴真正占据了这里,那么遥远的距离就成为了他和汉朝之间最有效的屏障,这对匈奴和汉朝来说都是个好事,然而却也意味着他想报仇的心终究没有办法实现了。 “所以你让一支匈奴深入外域去建立帝国,实现你政治能力上的理想,留下一支匈奴继续和汉朝作战,满足你复仇的希望?”赵高同样吃惊的看着那远在迷雾之中的土地。这一招子下完,其实结果就已经注定。 “那么这片土地上原有的那些人们呢?”赵高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废话,答案其实不需要中行说来告诉他。 “那些贵霜,安息,月氏,绝不可能的勇猛的匈奴人对手,所以这样的土地也只有匈奴配拥有。”中行说的眼神中有一丝狂热,难怪他能够如此淡定的准备和汉朝决战,因为虽然看不到任何一点胜利的希望,至少匈奴族会留下另一只发家的本钱,“这些统领匈奴的,是传奇的君王冒顿单于,相信你不陌生这个名字。” 冒顿,这是个上过历史课本的名字,匈奴正是从他手上变得一步步强大,成为了横卧在草原上的庞然大物,让汉人寝食难安。现在这个人物重新归来,却明智的避开了这边无敌的对手,转而向着更广阔的世界去索求更高的理想和利益。 这就是眼界和格局,眼前这个枯败瘦弱甚至带有尿骚臭的阉人,居然给出了这样破局的奇谋! “这样你还要投靠匈奴么?”中行说的脸色一片潮红,心情忽然变得莫名的预约,话语中的意味也不言而喻——眼前的匈奴虽说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实际上却依旧是抱残守缺准备殊死一搏的亡命徒。老族若是真铁了心投靠匈奴,恐怕好处未必能占着多少,匈奴败落的那一刹那却是一定会遭受各族最惨烈的报复。 这就是草原上的规矩——既有所能,则必然有所不能。 “吁,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中行说话刚说了一半,却发现刚刚还苦笑着的赵高稍稍放开了自己一部分的规则,一些规则上的印记顿时处于可被感知的状态,而中行说的话,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金国之死敌!”这是赵高的特有称号,其中的规则居然跨越无数个剧情世界,依旧保留在他的身上。 在这个称号的影响之下,所有剧情世界中有金国的存在,那么所有从属于金国的单位自动和赵高成为死敌的状态,而且这种关系已经没有了任何改善和调和的可能。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段规则是如此的奇怪,哪怕是以中行说的眼界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这种以龙运为依托,以规则为依据的仇敌关系,到底赵高得干了多么天怒人怨的事才有可能! “我杀过金国的皇帝,还劫掠过他们的国运。”赵高苦了眉,当初杀完颜守绪那会儿是开心,后来就宋钦宗夺金国国运也不错,然而哪知道出来混迟早要还,现在的金国虽说根本没有哀宗皇帝,然而这份仇的化不开的。 “完颜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