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原以为那些折子是他汗阿玛要批的, 毕竟一边批折子一边训儿子对他汗阿玛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没想到那些折子竟然是他阿玛用来装装样子的。
他汗阿玛见他来晚了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后就示意他快坐下。
他坐是坐了,不过平日里坐着还算舒服的黄杨木椅子今日无论他用什么姿势坐他都觉得不舒服, 总想站起来。
偏偏他汗阿玛今日也不知为何兴致这般好, 四弟和五弟的课业他汗阿玛是看了一篇又一篇,就好像那上头写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的。
汗阿玛今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弘时想。
说不高兴吧, 他又愿意腾出时间来陪陪他们。
说高兴吧,他进上书房之后就没听见汗阿玛说过话。
他摸不准她他汗阿玛今日得心情,就又开始犹豫要不要主动把昨日之人事说出口。
他是想在两个弟弟面前做表率的,要是没做成表率反而被训斥了, 那他可就闹了大笑话了,弘时想。
他在想着事,就没注意到他那四弟五弟都出去了,等他回过神来再一看,整个上书房就剩他和他汗阿玛了。
他汗阿玛早就坐回去了,正老神在在的看折子呢,他见他汗阿玛这样心都提起来了, 完了, 自己应该昨日就来找汗阿玛的, 弘时想。
“朕听说你昨日威风极了,怎么,你府上的布库房不够大,还你够你折腾”胤禛高声问道。
“回汗阿玛话, 昨日是那个宫女先冲撞了儿臣, 儿臣原本是想推开他的,可男女授受不亲,儿臣这才踢了她一下。”弘时连忙回道。
“踢了一下”胤禛眼睛依旧看着奏折, 口中问道。
“是,儿臣只是踢了她一下。”弘时一边点头一边道。
“你现如今每日习武几个时辰”胤禛突然换了话题,他问道。
“回汗阿玛话,儿臣现如今每日都会花一半个时辰习武”弘时低声道。
提起习武这事他就生气,他前头的几个哥哥身子都没他强健,五弟开始习武之前,他们府上就只有他一人有师父。
四弟五弟到了能学武的年纪之后刚开始也还只是跟着拳脚师父练练最基本的东西。
后来不知怎的,拳脚师父那儿就只剩下他四弟了,他五弟也开始习武了。
学武和习武可不一样,学武那就是强身健体,学成了也只是花拳绣腿。
习武,重在一个习字,是要在幼时便开始打熬筋骨的。
只有熬过了打熬筋骨这一关,才有习武的资格。
弘昼也是他阿玛的儿子,弘昼习武,他本不该生气,可弘昼的师父比他的师父来头不知大了多少,这叫他如何不气呢
旁人都说弘昼都师父是他求了嫡福晋,是由嫡福晋娘家兄弟帮着寻来的,所以来头才这么大。
他们怎么不想想,这事要是他阿玛没找他嫡额娘商议,他嫡额娘能答应此事那才真是怪了。
都是阿玛的儿子,弘昼的额娘就是个格格,他的娘可是侧福晋,凭什么弘昼的师父比他师父更有来头就因为他额娘现在正得宠吗
虽然这事不是他这个为人子的该想的,可他还是忍不住总去想 。
要说宠,他阿玛对嫡额娘才是真的宠。
且这种宠和宠他娘还不一样,至于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不一样。
在她娘失宠之前他是真说不上来这则究竟有何不同。
后来他娘渐渐失宠了,他才慢慢品出这两者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
妻是妻,妾是妾,妾就是再得宠,也永远越不过妻去。
自从他娘渐渐失宠,他的心思就慢慢不在习武上头了。
他虽是长子,却是庶子,要想做世子,要么刀山火海拿命去拼,要么笔耕不辍挑灯夜读,他惜命,故而选了后者。
现在想来,他当初做这个决定是极正确的。
看他皇玛法就知道了,他阿玛和他十四叔都是他的儿子,他最后不也没选能替他开疆拓土的那一个继承大统吗。
可见皇帝最想要的其实是一个能守得住这份基业的继任者,至于开疆拓土,能有新的疆土自然是好,没有,于皇帝而言也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至于这时机何时能到,那就只有皇帝自己知晓了。
自打他阿玛成了汗阿玛,他就觉得他“弃武从文”的决定没错。
反正只要有他五弟在,他将来便不会无人可用就是了。
他虽“弃武从文”了,每日还是会抽出点儿时间来打打拳,毕竟能强身健体不是。
他只想强身健体,自然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上头。
什么半个时辰,其实连两刻钟都没有,这也是他为何会心虚的原因。
“你能有如此恒心,极好,以后也当如此,你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