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陶然这么做就不怕有后顾之忧?
那她会回答:不存在的!
反正倪虹院中俩丫鬟看见的她和钱祥院中婆子知道的她,都是二太太身边的春桃。与她李金桂何干?
如果倪虹和钱祥觉得是有人在搞他们,那他们直接找二太太算账去啊!
二太太莫名其妙被人指证搞事还行窃,又岂会善罢甘休?
如此,老太太二子双房之争,很难不从暗处走到明处来啊。
想想就精彩!
所以陶然说钱家将进入另一个局面,并不是吹牛,而是必然。
而陶然,不但要让事件恶果进一步扩大,扩大,再扩大,还得让这事自己的影响缩小缩小再缩小,争取当个隐形人。
所以现在,她将进行她整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
能不能完美金蝉脱壳,就看这一步了!
略微可笑的,是这一步的关键点,竟是那道士。
再一次的,陶然手捧了托盘,大大方方穿行后园,然后小心翼翼回到了自己院子附近。
她并没急着钻洞回去。
而是先沿着小院的后墙一直往钱家后院的外墙走。
她的小院本就偏僻,只走了不到百米,她就到了后院外墙……
要说吧,这钱家不愧是高门大宅。虽然内里不少地方都烂透了,可硬件设施确实不错。
比如这外墙。
既高又厚,陶然没有轻功,根本爬不了。就算用梯子,也最多上到高墙一半,还是越不过。
再来就是墙面为了防盗做得很滑,陶然试着爬过,可只上到一半就掉下来了。
基于这两点,注定她不可能轻易通过翻墙进出……
否则,她又何必事事需要通过道士来里应外合?
今晚早些时候,陶然想办法甩了一根绳子到墙的那头。按着先前和道士的约定,道士入夜后将把她要的一件大东西弄到墙那头,然后绑在那根绳子上,方便她钓取……
只怪她要的这件东西有些麻烦,所以她只能通过如此冒险的手段来进行传递。
陶然略有些忐忑,唯恐道士会放了自己鸽子。
她能赌的,不是道士的良心,而是法事还没结束,道士还有所忌惮和贪心,不得不与她配合。
确保四周无人后,陶然去拉动了绳索。
谢天谢地。
绳索拉不动。
那一头,死沉死沉的。显然道士已经办了事。
陶然费力来拉动绳索。
数十息后,一只沉甸甸的麻袋滑下墙头。麻袋上方,还挂了一件陶然需要的铁件。
深吐一口气,陶然打开麻袋看了眼。
很好!
道士总算说到做到。
看在这一点上,晚点她对道士可以手下留情些……
这一次麻袋可扛不走了。
忒重!
陶然只能用拖的。
好在路程近,一会儿就到了院子。
好不容易才通过洞口将麻袋塞巴进去,陶然也不着急了。她坐下大口喘息,喝了一杯热水,缓了一会儿。
接下来,还得忙。
看看时间,子时将过。这也是所有人睡得最沉的时候。
前前后后,她已经忙乎快两个小时了。
一切都那么顺利……
她从床底下拖出了两只桶。
她拿了碗,舀了桶中物,开始四处泼了起来。
没错,这一步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她要杀“人”放火了。
做恶人嘛,杀人放火是基本手段,她自然是要做的。
所以现在她手里泼的,是油!
油从哪儿来的?自然和她身上的丫鬟服一样,是偷的!
最近通过法事和帮忙派粥,她将整个钱府都摸透了。
派粥那天,她没少在厨房帮忙,那一桶桶的油她早就瞄好了。这钱家家大业大的,自家农庄种的菜籽榨的油基本就是厨房里最不值钱的,她偷拿了两桶完全就没人在意。
这会儿么,她要一把火点了她的院子,让自己“死”在这里。
她死了,就不会有人怀疑今晚事与她有关。
有人死了,才能让今晚的事闹大!
更重要的,是她死了,才能轻轻松松远走高飞!
金桂想要做自由自在,轰轰烈烈的恶人,可陶然为她考虑,只有身上没有背负,才能真正无拘无束。
做恶人可以,但没必要背负恶名!
而让仇敌死活也摸不清罪魁祸首,憋屈难熬,岂不是更好的报复?
因而就让金桂作为受害者“死”在这里,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陶然让道士去弄的,就是一具尸体。
女尸。
弄上一具,放把火将之烧个乱七八糟,面目全非,谁能看出这不是她?如此,她就可以完美脱身了……
这东西并不难弄。
世道不好,流民遍地,尸体的话,连土地庙边都有卖身葬父的,郊外乱葬岗更有的就是,所以对道士来说,难度并不大。
陶然骗了道士,对方只以为她又是想要装神弄鬼准备讹钱,为了想与她继续合作,又多少受了她钳制,才会帮她做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