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回去知语水榭后,徐寅君同我说,有一个客人拜访,他是……” 她的话音未落,便见沉冽一顿,转头朝前面看去,黑眸刹那一凛。 夏昭衣抿唇,已猜到他看到了什么。 她转眸看去,刚从文和楼侧门走出的数个男人中,她一眼便看到一袭暗灰白荔枝纹锦袍的沉双城。 围绕着沉双城的数个先生们正在说笑,众人有所感地抬头朝这边看来,沉双城一双浓眉轻皱,随即便澹澹散去,继续跟那些先生们说话。 先生们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在,点着头同他附和。 最旁边的一位先生走来,边抬手行揖:“阿梨将军,沉将军!” 夏昭衣也抬手,澹澹一拱:“陈先生。” “阿梨将军竟识得我?”陈无忧惊讶笑道,眼睛变亮。 夏昭衣笑笑,目光看向沉双城。 他已停下说话,一眨不眨地看着沉冽。 夏昭衣收回视线,抬头看向沉冽,很轻地道:“沉冽。” 沉冽垂下眼睛,黑眸恢复平静,无声看着她。 “我刚才要说的,就是他。”夏昭衣道。 “他可有为难你?” “没有,他只是来拜访,没有等到我,”说着,夏昭衣一笑,“而且你想,他能为难到我吗?” 沉冽拢眉,轻轻点头。 他虽没有外露什么情绪,但夏昭衣看得出他现在深藏的暗涌有多汹涌。 “沉冽,”夏昭衣低声道,“若你不想见他,我们回去吧。” “无碍,他走他的,我们走我们的。” “也是,”夏昭衣笑起来,“就当陌路人。” 陈无忧离他们近,听着这话,将眼睛都瞪大了。 这话,沉冽自己说着出出气就成,哪有在旁亲友也这么说的,这不是拱火嘛! 却见他们当真不改计划,往文和楼而去。 沉双城肃容看着他们走来,就在二人经过他们,要迈入文和楼时,沉双城沉声道:“准备什么时候放了你大哥?” · 谢谢seika的打赏~感谢!夏昭衣脑中思绪一片,没有心情跟赵琙胡闹。 她方才边走,边在脑中构架出一片细密的网,从北元的三道东禄开始南下,共分三支。 一支去往西北六州,一支经游州南下,还有一支,东去仄阳道。 而经由游州这一支,牵连起当初游州的那些北元暗探,如陈韵棋父亲陈永明、窦立新等人,这一条支线经游州后,再继续南下,至衡香时,夏昭衣将唐相思三字也写了上去。 这些年,除了正面那一场场宏大的战争,北元还将诸多心思伸入中原内腹,意图杀人诛心。 现在有足够多的证据让夏昭衣确认,唐相思这个她久闻其名,不见其人,满口婉约避世文辞之人,已和北元有着长年勾结。 思绪正当乱,赵琙半路杀出,夏昭衣摇摇头,给他个更无奈的眼神,便不理他。 眼看她脚步都没停,赵琙浓眉皱起,心里一股越渐强烈的不服气。 他闷闷跟上前去,发现自己口中说着要少女跟他撒娇,实则,他的行为似乎更像撒娇。 赵琙不由暗骂自己,像话吗,合适吗,他比她高那么多,他还年长她近十岁。 越这样想,赵琙越恼,甚至想伸手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扯过来,问问她,如何才能理他。 似乎觉察到主人的情绪,一旁跟着的狗蛋也变得不开心,不时抬眼瞅他,默默跟在他身旁。 少女的脚步忽然一顿,赵琙和狗蛋立即朝她看去,再循着她远眺的视线转头,看向前面。 湖边人迹最为清冷之处,沉冽站在一棵垂弯的柳树下,正低头看一封信。 一改往日的深色衣裳,他穿了件天缥色锦衣,身形挺秀,清逸临风。澹青沉白的天缥色,极衬他的孤冷清傲,令他这风华气度如月凝霜,让他隐匿于人海之侧,独立于大世之中,哪怕路人经他身旁而过,惊艳于他的貌美,也会慑于其清冷孤绝,不敢多看,不敢靠近。 赵琙不想承认,但这个男人,令他不爽。 他别开脑袋,发现狗蛋还在看,他立即伸手将狗蛋的脑袋扭走。 但旁边这少女,他便不敢去扭了。 赵琙的目光酸熘熘地朝少女脸上瞥去,刚还花容冷俏的少女,现在清美秀丽的眸子似被夏夜的星辰点亮,忽闪忽闪的,盈满笑意。 赵琙顿时更不爽了。 下一瞬,少女拔腿跑去。 詹宁当然也追去。 狗蛋居然也一起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