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杀人案,官府基本不会干涉,二来,死者已矣,不会说话,也喊不得冤。 夏昭衣穿过祠堂仪门,去到东跨院一座内间,里面乃书房布置,有笔有纸,砚台上墨已干。 一旁有厚厚族谱,还有生笺,生签,长寿祝词;亡文,悼词,往生牌文。 夏昭衣翻了翻族谱,挑了个字最好看的,待研墨完毕后,她取了写对联的正丹纸和写挽联的挽联纸。 白纸写,将军坟上草。 红纸书,冢中森衣骨。 写完将屋中一切复原,她提着对联离开,直接贴在人蒋家祠堂大厅正上方,盖住了原有的“父子登科”和“承祖尚志”。 下一个目的地,是隔着一座山头的董氏家祠。 翻山过去,新春嫩色中,树木亭亭,坟头累累,分明一派春色的景,却有着寒冬的荒。 庙有老的旧的,祠堂有破的败的,但不变得,是一座一座继续新起下去的建筑,用以传承某种古老荒诞。 内是原始的野蛮暴虐,偏要披着文明假袍,美其名曰传统,实则能入族谱的每个男人名字之后,哪个没有藏着别人的血泪割肉。或一个“别人”,或两个“别人”,或成群“别人”。 入了董氏家祠,夏昭衣同样自族谱上选一个好看字迹,再取同样的正丹纸和挽联纸。 白纸写:老树支门。 红纸写:油锅烹魂。 往正大堂一贴,少女转身离开。 这些文字很快会传开,以民间谣诼传播之迅速,版本之繁多,传入皇城之中,不知会是何样。 不过,很快也会轮到李家的。 · 广芳河宽十丈,以石桥连两端,中间河道上桨声不绝,水声潺湲一去,抱着半城。 支离打了一个饱嗝,看着手里半碗豆浆:“我没吃多少呀。” 小贩被他逗笑:“小哥,这都是第二碗了,你还吃了五个菜包呢。” “这么好喝的豆浆,我能喝三碗的!” 小贩开心不已:“客官真喜欢,明日再来!” 卫东佑恰从外面办事回来,经过时朝支离这往来一眼,停下脚步:“有这般好喝吗。” “有的有的,”支离端起一碗新鲜的,“你来尝尝。” “还是不了,喝不得水,忙得连茅厕都没工夫去呢。”说着,卫东佑摆手,声称还有事,便先进客栈。 支离收回视线,对小贩道:“真遗憾,他没口福了。” 小贩心花怒放,支离在他眼中浑身都在发光。 不过提到“口福”二字,支离忽然在想,为什么不让小贩明日直接挑一桶去衡源文房呢。 正准备把这个想法道出,对岸忽然传来数声尖叫。 支离赶忙扭头看去。 不仅他,这一岸的所有人都纷纷望去。 一匹烈马脱缰,正在人群中狂奔,朝长街另一处冲去。 “哎呀,好凶的马!”小贩叫道。 “是啊。”支离说道。 人群纷纷避让,疯马所到之处,一连串的惊叫声。 支离看着它朝另一处跑去,想了想,放下手里的豆浆奔向石桥。 他还未下桥,便见另一头路中央站着一帮正回头看,刚还在嘻嘻哈哈打闹的小孩。 “不好!”支离叫道,正欲冲去,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骤然冲出,抱着这四五个小孩朝路边摔去。 烈马疾驰而过,人群蜂拥而上,去看那男子和那些小孩。 支离松了口气,忙也跑去。 那烈马在前面被拦下,好多拿着扁担的脚夫对着烈马一顿狂打。 小孩们受惊,都哭了,一个脸皮上磨了好大一层皮,哭得最响。 好在这些小孩的父母就在附近,闻声纷纷赶来。 支离朝那男子看去,其人约莫三十岁,个头很高,皮肤黝黑,脸上不仔细看得话,发现不了他还有几道疤。 旁人都在夸他,他一声不吭,转身准备离开。 支离目露欣赏,心里暗暗竖起大拇指。 孰料,一个小孩的娘亲忽然大叫:“你给我站住!!” 众人朝她看去。 大汉也回过头去。 “他们的脸没啥事,凭啥我闺女脸上被磨掉这么一大层皮!!你让我闺女以后怎么见人!” 大汉皱起浓眉,朝小孩看去。 小孩子张着嘴巴,眼泪稀里哗啦。 “太过分了,”支离低低道,躲到人群后面,伸手捏着鼻子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