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长乐念完沉默了下,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女。 夏昭衣脸上神情写满“善意”,看在支长乐眼中,阴恻恻的,觉得脊背一阵凉。 事实的确如此,是她亲手逮得,也按照她的“威胁”,没有冒认此功。 但是所用笔法,却将她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形容得非常不错。 且没有表现得刻意露骨,而是字里行间淡淡透出,有意无意。 “支大哥,”夏昭衣说道,“劳烦再念一遍。” 支长乐点头,又念了遍。 夏昭衣平静听完,淡淡道:“我们走吧,还得寻处地方写信,找人送回城去。” “嗯。” 城外这一片,布告栏相隔距离甚近,隔上二十几步便能见到一个,皆贴上了新的告示。 一队兵马这时从城里出来,十余名士兵骑着骏马在前,后边是一辆奢华马车。 领头的校尉边骑边在人群中随意望着,目光落在人群后面的一间茶馆前。 少女背对着人群,正在安静写字,她身旁坐着个男人,双手托着腮帮子,顶着张鼻青脸肿的面孔。 能写字的人并不多,尤其还是个穿着中性装束的少女,加之身旁这个大汉,其身份并不难猜。 校尉眼眸变深,眉心稍皱了下,收回目光,当没看到。 “那个领头的,刚才跟我对视了眼。”支长乐说道。 “他过来了吗?”夏昭衣继续写字,边淡淡道。 “没有,看了我一眼,继续走了,目光有些……”支长乐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若是过来了,夏昭衣反而不惊讶。 她稍停了下,转头朝后面看去。 隔着人群,现在只能看到那辆高大马车。 “不知道去哪。”支长乐随意说道。 “去往去处。”夏昭衣说道。 “哈哈。”支长乐笑道。 校尉走出去很远,心却越来越不能平静。 忍不住的,他回头朝方才那名少女和大汉所在的方向望去。 这么远的距离,什么都看不到了。 鼻尖浮起几丝酸意,校尉深深吸了口气,垂头自怀中摸出一块小木牌子。 牌子边沿刻着精细雕琢的往生嵘,中间则刻着一个名字,叫夏兰舟。 这是大乾军队中的习惯,古来征战几人回,哀哀白骨,积尸草木,边关战友身亡,多以这样的小木牌子纪念或带回。 校尉手中的这块牌子,却正是这名少女亲手雕琢的。 也不是从边关带回,而是数年前,她托人一路打听,送至他的故乡。 一块小木牌子,一袋粮食,一袋银两。 校尉握紧手中牌子,需得很用力方才能忍住眼眶中的泪。 哥,我遇到她了。 校尉在心里很轻很轻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