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便知道了?”夏昭衣说道。 “是他们吗?”宋倾堂不答反问。 “有可能是他们,”夏昭衣双腿夹了下马腹,马儿重新往前,蹄声缓行,她说道,“城外流民在退,朱大人的利用价值可能也要没了。” “朱大人有什么利用价值?”支长乐好奇问道。 “你若是天荣卫,你会怎么对付朱大人?”夏昭衣这话是问宋倾堂的。 “暗杀。”宋倾堂回答。 “把握大吗,京兆府这么多守备兵。” “百密总有一疏。” 宋倾堂见识过天荣卫的厉害,真要暗杀一个在眼皮子底下的文人,他们完全能够办到。 不过思及夏昭衣所说的“利用价值”,宋倾堂浓眉皱起。 他一直坚信城中还有天荣卫在,宣延帝定会留有人手向河京持续传递消息,所以,这段时间欧阳隽派人严防死守,将整个京兆府变作铜墙铁壁,就为保护朱岘和留在京城的一干官员。 但就如宋倾堂所想,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天荣卫若真要杀人,拼死一搏,同归于尽,朱岘早早便死了,大可不必等到现在。 联系城外的流民,宋倾堂倒不至于认为那两道城门会让天荣卫产生什么感情,他们不会对城中百姓有任何怜悯,他们只对皇上一个人负责和交待,所以城门破与不破,对于已经放弃永安的大乾政权来说,早就毫无意义。 “流民一旦离开,城中守军便不用再苦苦自保,”夏昭衣勒马回身,“你曾在心中评估过守城值与不值,你觉得这些守军会不会?” 宋倾堂脸色变白:“若有人煽动他们,还带着皇令,那不提朱大人,我和我爹,还有东平学府,我们都会有危险……阿梨,我现在回去?” “你如今能信任的兵马有多少?” “只有骁虎营和欧阳将军。” “欧阳隽?” “是,他有六千亲兵刚进得城来,这些兵马是西北战场回来的,与城中守军大有不同。” 西北战场四字令夏昭衣眉心微不可见的轻皱,不过很快平复。 想了想,夏昭衣说道:“我先回去找赵宁,你寻个借口去见欧阳隽,让他速速调兵去京兆府,我半个时辰内必回来。” “好!”宋倾堂应声,“我这就去!” “当心姜司录。”夏昭衣又道。 “好!” 已经入夜,赵宁铺子里还剩约六七人,不甘心一日白等,还在守着。 夏昭衣回去时,远远就听到楼上传来的谩骂声,她刚迈入大门,楼上瓷器砸地,碎的清脆。 见她回来,守在楼下一日的李管事绕过柜台走出:“阿梨姑娘,您可回来了。” “湖州赵家那些人还在?”夏昭衣问道。 “还在呢,闹半日了,”李管事说道,“热水热汤都备着了,您是先沐浴还是先用食,有没有想吃的菜?” “不用,我去找赵宁。” 李管事又叫住她:“阿梨姑娘,下午有两个男人来寻您,自称是施礼道连飞阁的。” “他们人呢?” “我说您去京兆府了,他们便走了,没有什么交代。” “阿梨,是沈郎君的人。”支长乐在一旁低声说道。 “先去找赵宁。”夏昭衣道。 …… …… “说话!”赵卉的声音尖锐到声哑,“你在京中几个仓库我们都去了,你囤的那些货到底去哪了!你是不是早就运出城了?” “死老太婆!我在跟你说话呢!”赵卉捡起赵嫣手边的茶盏,又朝赵宁扔去。 茶盏碎在一名打手的脚边。 打手面无表情,不为所动,正眼都没朝她看去。 赵卉气得发抖:“赵宁!!”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没人朝门口投去一眼。 赵卉继续辱骂,对于一天要响个十来回的房门习以为常。 敲门声又响了两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赵宁。”夏昭衣唤道。 听到这个声音,屋内的人才转过头去看她。 赵宁倚着窗下棋盘,手里还握着书卷,她身前半丈处站着四名不动如山的打手,打手脚前全是碎片。 赵卉见进来是个小女童,收回视线,继续发火,却听赵嫣身旁的丝竹惊讶说道:“怎么是她!” 赵嫣一开始觉得眼熟,正在想是不是自己认错,经她提醒看去,顿然也忆了起来。 眉眼还是那个眉眼,但更明亮清丽,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