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这个女童刚崭露头角的时候,宣延帝便要刘司阶去查,给出的时间是十日。 十日后,刘司阶没有查出,宣延帝将他发往了天成营喂马。 天荣卫与天成营历来交恶,不出一个月,刘司阶便被折磨的身心俱疲,积郁成疾,被天成营的一个小郎将发往了常阳。 这些都是宣延帝十日前才得知的,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没有狠下心对李东延动手。 刘司阶是个得力人才,办事够快,够狠,够准,宣延帝当初恼他连个小童都抓不到,加之君无戏言,他便当真将刘司阶赶去了天成营。 如今才知晓,那个小童根本不是什么寻常小童,而刘司阶的办事能力和手段,却是其他人所难以企及的。 痛失一个刘司阶,宣延帝不舍再失去一个李东延,打了几棍子便派回了燕云卫府,否则,李东延的脑袋哪怕是十个都不够割。 而保下李东延,便是认定李东延无罪,既然李东延无罪,那有罪的是谁?便只能是当初冲撞燕云卫府的那群贫民。 这些人宣延帝不想管,直接交给了手下。 而后,几日前的刑场便闹了那样荒唐的戏码。 夏贼之女。 宣延帝眼眸冰冷,当初这些人到底是如何办事的,将这样一个幼女给放跑了出去。 斩草必除根,留着祸害无穷,果不其然。 · 快马入城,疾奔离开。 堆积的大雪减缓了马蹄声响,但在寂寂长街里仍是不小动静。 石头躺在床上,听着外边的声响,他翻了个身,毫无睡意。 不知过去多久,外边终于有人声了。 石头皱起眉头,心里凉了半截。 一边希望他们快回来,好告知他赵大头的生死,一边又害怕他们回来,因为少爷说了,要他明日便走。 石头坐起身子,望着门外,一时不知要不要出去。 犹豫半响,他到底还是披了衣服出去。 书房里的灯一直亮着,杜轩叩门,冯泽几乎同时打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少爷等到现在,戴豫才带人出去寻你。” 杜轩点点头,转向沈冽,走去说道:“少爷。” 沈冽在地席的软垫上看书,杜轩进来时他抬眸望了过去。 “寻不到,”杜轩恼道,“那林清风也找不到人,今天一日了,她似乎也失踪了。” “她平日打交道的那些人呢?” “都寻不到,全不知情,几个油腔滑调的被我一怒之下差点动粗,也忙称不知道。官府那边没有动静,应该不是惹上什么官府的人,少爷,会不会这个林清风也出事了?” 沈冽垂眸,顿了顿,说道:“赵大头家里几人?” “他家里没啥人,就一个媳妇和一个男娃,他爹娘都没了。” “做最坏的打算,”沈冽说道,“多给他们些银子,至少保证他妻儿终生衣食无忧。” “嗯,不过少爷,这林清风是个精明人,她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失踪,”杜轩不解的说道,“我今日打听来的,她特别能干,京城的富商们十有八九都与她交情,还有那些王公大臣们的后院,今年世道清冷了,但据说去年春秋两季,各个夫人小姐公子哥的赏花赏月赏秋会或诗词对联的聚会,她都是座上宾。会不会是林清风真的对赵大头动手了,又发现赵大头是石头派去的,同我们有关,所以这才藏匿起来了?” “没有任何证据,不要乱猜,”沈冽朝另一边望去,“冯泽” “是,少爷。”冯泽忙走来。 “你去查一查林清风这一阵子去过哪里,做过什么,与谁见过面,以及那赵大娘子的动向。” “赵大娘子?”杜轩在一旁好奇说道,“此事与赵大娘子似乎没有关系。” “林清风既是个精明能干的聪明人,她对忽然冒出的强势对手便不会坐视不理,去查一查那赵大娘子的动向,我们可以推一推林清风想做什么。” “是。”冯泽应道。 石头躲在角落里,看着冯泽从书房里边出来,他很想要过去问一问,又不太敢,最后看着冯泽消失在大雪里。 风雪刮来,只披了一件外袍的石头冻得瑟瑟发抖。 他收回目光看向书房,沈冽似乎还没有要出来的打算。 石头心里难过,默了默,转身回房。 沈冽让杜轩也回去休息,章孟在一旁看棋谱,见沈冽还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开口说道:“少爷。” 沈冽抬头望去:“何事。” 章孟拢眉,合上棋谱起身走来:“少爷,你明日真要令我将石头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