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山。
山雾缭绕, 钟声悠远。
此刻正是早课时间门,正殿大院里的武僧们已经结束了晨练,正在诵经。
他们皆半脱上衣, 露在外面的肌肉块块绷紧, 随着诵经声响起,不断有淡淡金光自他们皮肤上闪过。
明园从山脚挑水上山,正将泉水倒入祈愿池时,天际飘飘然飞来一只红翅膀的蝴蝶。
那蝴蝶慢悠悠停在了明园的水桶边缘, 明园看见蝴蝶,大喜过望, 伸手将它一抓,再摊开手掌心时,蝴蝶变成了一封信纸。
明园低头读信, 刚看了个开头, 忽然皱眉“这措辞会不会太礼貌了一点哦哦,他写的在后面啊”
将信纸翻过一页, 看见背面熟悉的字迹, 明园恍然大悟。
就两行字, 一眼扫过去就看完了,一如既往是徐存湛那简洁明了的叙事风格。明园看完信,摸着下巴思索, 自言自语“金线莲吗把金线莲种进凡人身体里”
“金线莲还能种进凡人身体里有点意思, 我得去问一问我师父。”
他将信纸折了折放进自己怀里, 转头两步跑到自家师父禅房门口, 把木门拍得砰砰响。
“师父师父你开门师父你别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里面”
禅房里传来恼怒的一声“你今天就是叫我爹都没有用,别想我会把法轮借你”
明园继续捶门, 声音洪亮“爹爹你开门啊你别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里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面前木门自开,一股劲道从里面冲出来,直接将他掀得倒飞出去。
徐存湛是惊醒的。
睁开眼的瞬间门回神,心脏猛地剧烈蹦了几下,后怕和惊恐茫然随之涌上来他睡着了
意识到这点时下意识的惊恐,没有别的原因,毕竟自徐存湛入道起就从来没有睡好觉的经验。刚开始是被自己的灵根和缺弊塔里那些东西折磨得睡不着,后面等他变强了不在乎那些存在之后,身体就好像自己把睡觉给忘记了。
睡觉,享丝竹之乐。
一口气连犯两个忌讳,要是被他师父知道,少说要关半年禁闭。
但徐存湛从来是惯犯,那点惊恐意外的情绪褪去,他动了动胳膊,感觉到自己手里抓着什么东西偏过头,徐存湛看见陈邻睡在他旁边,两人的手还交握着,十指相扣。
陈邻大概睡得不太舒服,梦里也皱着眉。
徐存湛坐起来,捏住她的脸,稍微用力掐了下;她惊叫一声被掐醒,对上徐存湛视线,眨了眨眼。
徐存湛“你还要睡多久”
陈邻下意识的就要道歉。
因为平时总是她睡过头,徐存湛要在她身边等她好久。但这次,对不起都到嘴边了,陈邻忽然记忆回笼。
她睁大眼睛盯着徐存湛“你怎么好意思问我的”
徐存湛觉得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不好意思问你”
陈邻把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举到徐存湛眼前,徐存湛看了眼,松开手,两人紧密相贴的掌心松开。
因为贴得太久,分开时发出了轻快的啵的一声。
徐存湛“你不起来练习走路吗”
他神色坦然,好像自己和陈邻之间门什么暧昧也没有发生一样。陈邻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徐存湛挑眉,没说话,语言表情却明显在问陈邻看什么。
“要练习。”
徐存湛笑了下,站起身,把陈邻也从地上拉起来。陈邻拍了拍自己身上沾到的桃花瓣,有些郁闷。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昨天徐存湛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时,陈邻是真的挺心动的。可是看见心动的只有自己,徐存湛睡完起来仍旧像个没事人一样,陈邻又感到几分挫败。
她摸摸自己的脸,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徐存湛毫无反应不是自己的问题正常人哪怕在荷尔蒙的影响下都该有点心动才对
陈邻掌握身体的速度,远比大狐狸给出的预期要快。
在狐狸们送来婚礼请柬的时候,她已经可以自己走走跑跑,不需要徐存湛扶了。不过自从那天之后,徐存湛也没再睡过觉,更没有再出现浑身滚烫的情况。
婚礼在夜晚举行,男宾和女宾分席而坐。
陈邻跟着狐狸去了女宾那边,好奇的左右张望和她想象中的古代婚礼不太一样,大家都是席地而坐,狐狸们也没有特意隐藏自己的身份,虽然化了人形,却也大大方方露出耳朵和尾巴。
就是穿得特别花里胡哨,从头饰再到衣裙,都颜色鲜妍,而且是无论男女都穿得很鲜妍。
正因为大家都穿得鲜艳,所以陈邻抬眼往男宾那边看时,总能很轻易的看见徐存湛。
他穿一身粗布白衣,雪发披散,背着一把木剑,立在人群中,无论是外貌还是个子都很醒目。
他确乎高,宽肩阔背,衣衫利落束着一截窄窄的腰。从肩膀到腰,收束成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