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个和尚的干扰, 他们半路落地。但等和尚走后,徐存湛也没继续御剑飞行。
他松开手指,陈邻从他指缝间门冒出脑袋来, 左顾右盼“嗳, 那个和尚呢”
徐存湛“走了。”
陈邻“他刚刚为什么叫你”
徐存湛打断了她的话“我们也走吧。”
他把陈邻往自己肩膀上一放,收敛气息进城。陈邻坐在徐存湛肩膀上, 不禁回头看了看被和尚砸塌下的那座石桥。
徐存湛抬手戳了戳她的脸“别看了, 那和尚会把桥修好的。”
陈邻一愣“还会修好”
徐存湛理所当然“他砸坏的桥, 不是他去修要谁去修”
“也,也是哦。”陈邻被徐存湛的逻辑说服了。
这个世界的修道者, 和陈邻看的仙侠剧里那些神仙,好像不太一样。他们虽然有移山填海的本事,却并不像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神仙,反倒是更像现代社会精密法律管控下的超级英雄。
打架损坏的东西要自己去修,有集中的情报网,有明确的分工,即使是出于好心插手了凡人之间门的事情,也要承受因果
入夜之后, 温度又降了下来。
这座城市不如鹞城繁华,到了晚上大街上就变得冷清,连宵夜摊子都看不见一个。不过徐存湛不吃宵夜,对宵夜摊子也没有兴趣。
感兴趣的是陈邻, 一路上都在张望和寻找宵夜摊子。但走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卖宵夜的地方;不仅没有卖宵夜的,就连四面住宅的窗户, 都没有几扇亮着灯。
陈邻坐在徐存湛肩膀上,两手托着脸嘟哝“什么都没有啊,今天晚上我们要在这座城市休息那我们睡哪里”
徐存湛“到了。”
他停步在一条狭窄的死胡同口。
白天和晚上都有下雪, 胡同口的地面也堆满积雪。但那些积雪并不干净,半融化的雪,碎冰茬子,烂泥,污水,像一件袍子披在胡同身上。
从胡同的墙壁顶上,延伸出一片窄窄的屋檐瓦片,倒挂下细长冰锥。大多数都被掰断了,在地面凝聚出一片半凝固状态的冰水。
今夜无月,胡同昏暗,深处抵着墙壁的地方,隐约有人影。徐存湛踩着积雪进去,灰黑色雪晶在他靴子底下,被踩得咯吱作响。
走近之后,才看见巷子深处还挤着七八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紧贴墙壁而坐,听见脚步声后便警惕的抬眼盯着徐存湛。
昏暗微光下,穿一身蓝白间门色收袖衣裳的年轻道长,长发雪白,貌若观音,眉心落一点赤红方菱额花,即使在夜色中,那点红也格外显眼。
明明是一副好皮囊,垂眼看人时悲悯秀美,偏偏肩膀上却坐着一个丑得诡异的玩偶,后背还背一副棺材。
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无月夜,对方这一身打扮完全可以称得上惊悚。看起来不像个降妖除魔的好道士,更像是个半夜抓人去炼药的妖道。
乞丐们于警惕之中又生出几分抗拒和恐惧,瑟瑟发抖挤成一团。
这几个乞丐老的老幼的幼,瘦得皮包骨,全都长了副熬不过这个冬天的脸。
徐存湛把棺材解下来靠墙放着,自己自在棺材旁边盘腿坐下。他身上温度偏高,隔着一层衣服也肆无忌惮的向外传递着温暖,被他坐着的那一块冷硬冰层缓慢融化,而徐存湛的衣服却半点没有被打湿。
他把趴在自己肩膀上装死的陈邻拎下来,放在自己膝盖上“没事,你想动就动吧。”
陈邻“吓到人的话不太好吧”
旁边一个小乞丐瞪大眼睛惊声“玩偶会说话”
他还没有喊完,旁边的一个老乞丐连忙捂住他的嘴将他搂进自己怀里,然后惊恐的看向徐存湛。
他那表情似乎是在担心徐存湛会因为这一嗓子,把他们都给埋了。
陈邻挠了挠脸,不太好意思吓唬老人和小孩。她站起来对对面的乞丐挥了挥手,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意“你们别害怕,我和这位道长不是坏人”
小乞丐“笑起来好丑啊,我第一次看见这么丑的玩偶”
陈邻放下圆手,冷漠“闭嘴,再说我不好看,我就让徐存湛把你埋了”
会说话的玩偶实在邪性。
加上徐存湛那糟糕的手艺加成,让陈邻面无表情放狠话时的外貌更加具备了威慑性小乞丐这次主动熄声,一缩脖子瑟瑟发抖的藏进老乞丐怀里。
老乞丐尴尬的也往里挤,缩着脚努力和对面的徐存湛拉开距离。
对面乞丐安静了,陈邻坐在徐存湛膝盖上,仰头看徐存湛;徐存湛两手垂落搭着自己膝盖,神态平静,嘴角微微翘起。
从陈邻这个角度看过去,看得最清楚的就是徐存湛的嘴巴了。他嘴巴长得很好看,颜色是浅浅的健康的粉红色,上唇略薄,下唇像卷起来的花瓣尖。
以前陈邻很少这样仔细去看徐存湛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