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听见,想回来看看,却被陆老夫人拉住了。
陆老夫人见不得他心疼裴敏,语重心长道“洛儿,不是外祖母事儿多,侯府里那些人虽和你一脉所出,却非一母所生,人心隔肚皮,与你最亲的人,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你万不可因为外人,冷落了你妹妹,让你妹妹心寒。”
裴家冷落舒儿,舒儿拒不回府,这一定与裴敏有关系。
舒儿回来,见洛儿疼爱裴敏而冷落自己,不知该多伤心呢。
她万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裴洛表面答应,心里却不以为意,他不觉裴舒亲近,只觉裴舒是麻烦,还未回府,将开始搅动风雨。
要是回来了,还不得把家掀翻了。
他却不知,裴舒压根不愿回来,也不愿和宜川侯府有任何瓜葛。
裴洛送走陆老夫人,回府便接到消息,说裴敏又昏倒了,在锦兰院呢。
“可请太医了”裴洛一面往锦兰院走,一面问来报信的丫鬟。
丫鬟说没有,还说裴敏不让。
“拿上我的帖子,去请太医过来。”裴洛吩咐,同时脚下步子加快,一盏茶工夫,便到了锦兰院。
他到锦兰院时,裴老夫人和宜川侯都在,正在劝说裴敏呢。
送走陆老夫人,裴敏在松鹤堂醒来,嚷着要回家,被拒绝后,又昏了过去。
是宜川侯把人抱回来,裴敏醒来后,还是闹着回家。
裴老夫人语气缓和,小声劝慰“你回哪里去,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从小在侯府长大,想去哪里,难道要去庄子上,和裴家人挤在一起,你从小金尊玉贵养着长大,能受得了苦,敏儿,听话,好好在府里待着,哪里也别去。”
宜川侯也出声劝慰“你放心住在府里,没有本侯发话,谁也不敢赶你走,即便那丫头回来,也越不过你去。”
一个乡野长大的丫头,如何能与府里长大的比。
裴敏哭啼不止“可,外祖母不喜欢我,想把我赶出去,我真害怕妹妹回来,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祖母,爹爹,我害怕,我怕自己不是你们亲生,等妹妹回来,你们再也不疼我了。我还是回去吧。”
上一世裴舒回来,开始祖母父亲都不喜欢她,等她表现出惊人的聪慧,立刻让祖母,父亲看到了她的价值,对她越来越看重。
对自己,越来越忽视,最后她为了给自己搏一个前程,设计了太子,成了太子良娣,在东宫孤立无援,求助无门,最后连同骨肉都被人害死了。
这一世,真能不一样吗。
看到陆老夫人的态度,裴敏不敢确定了。
“胡说,谁说我们不疼你了,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怎能不疼你。你安心住着,再等两年,嫁给皇子,我们依然是你的依靠。”裴老夫人道。
裴敏破涕为笑,对呀,她还有皇子,等成了太子妃,再也无人敢欺辱她了。
裴洛站在门口,听着他们的谈话,终于明白,裴舒为何不愿意回来了。
祖母,父亲,连同他在内,都喜欢、在意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对裴舒来说,这人还是她仇人的女儿,她如何不生气。
裴舒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而她就是多余的。
因此,她才不愿意回来吧。
这一刻,裴洛虽没见裴舒,却有些心疼这个妹妹了。
裴敏看见了裴洛,用手抹干泪,笑着道“哥哥,外祖母让你收回母亲的嫁妆,我这就让人给你。”
陆老夫人已经开口了,东西肯定留不住,还不如早早拿出来,博一个好名声。
裴洛知她病着,并未要,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不急,等你病好了再说吧。”
并未拒绝她还回嫁妆。
宜川侯见裴洛来了,知他们兄妹关系好,让裴洛多劝劝裴敏,让她安心住下,便离开了。
裴老夫人年纪大了,应付了陆老夫人,又见裴敏晕倒,跟着来了锦兰院,也累了,嘱咐几句,也带着人离开了。
屋内就剩下裴洛了。
裴敏小心看着裴洛的神情,见他心情不虞,不似以往哄着他,便知他在想裴舒的事儿。思忖片刻,小心翼翼开口“哥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的亲生父母虐待了妹妹”
裴洛见她小心翼翼,轻声安慰道“你不要多想,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好生歇着,一会儿太医过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这件事的确与裴敏无关,被换时,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裴家虐待妹妹,也是裴家人做的,跟裴敏没有关系。
他一贯理智,不应迁怒敏儿。
如此一想,裴洛心情好了一些。
他又嘱咐林嬷嬷等人几句,让她们好生伺候裴敏,万不可出错。
裴洛离开后,裴敏的脸渐渐冷下来,她知道,这些人如上一世一样,终归要远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