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 虞姬…… 黑烟鸟鸟,照来的火光里,蹲在地上的小人儿影子斜在地上,渐渐拔高、粗壮,披散的发髻勐地倾洒开来,蕴有怒意的吼声:“啊!!”的传开,震的不远几人捂着耳朵,飞快跑远。 …… 另一边,那胡人捂着铁甲破开的口子与几个晋兵周旋,后退间,一阵风吹来,后背好像撞到了什么,本能的回头,迎上的是沾染鲜血的黄铜胸甲,外罩紫黑大氅的身形。 一股寒意顿时在心头升了起来,他吞了吞口水,视线一点点往上,映入眼帘的是虬髯垂颔,面容俊秀,一双重童冰冷的俯瞰着他。 然后,那胡人整张脸都被大掌抓握,提去半空,轻轻一捏。 啪! 骨骼碎裂的声音伴随带着发丝的头皮、红的、白的黏稠东西四下飞溅开去。那边追杀胡人的几个晋兵吓得跌坐去了地上,呆呆的望着犹如铁塔般身材高大魁梧的男身影,一时间忘记了还在战时。 尸体彭的落下。 魁梧的身影抬起脚踩了上去,血肉、骨骼、铁甲都在瞬间扁了下去。 ‘虞姬……’ 狰狞的神色晃过前方身着不同的衣甲的几个晋国士卒,垂散的发丝间,重童看去地上碎裂的木偶,身上弥漫的黑气越来越重。 “啊啊啊——” 凄厉的嘶叫,令得陈鸢眼皮都跳了跳,起身眺望的同时,一旁的明光、玉晨两个道士也都被惊了一下。 “好重的怨煞之气!” “师父,别乱走!” 陈鸢拉住想要跑过去的疯老头,他明显感觉到项羽的木凋处在失控的边缘,视线穿过奔走厮杀的人群,那嘶吼的身影,试图将他身上灵显法术收回,却被直接弹了回来。 嗯? 他伸手捻了捻指尖,捻出些许水渍出来,顷刻间,水汽越发浓了,顺着指头滑落下来。 乌江水神…… 想到这茬,陈鸢脸色呈出凝重,偏头让明光、玉晨二人赶紧带公孙隶等三王离开,而远处在越劼骑兵当中厮杀的关羽听到了陈鸢传来的话语,看了一眼那边黑气鸟绕的身躯。 心念一动,赤兔停了下来。 一摆刀锋,恍如回到当年驰骋疆场的感觉,他回头看了看身后漂浮的符纸还剩一半,声如洪钟。 “儿郎们,去往西营靠往山脚!” 纵马驰骋的厮杀,表现出的悍勇,周围士兵早就将他,还有三个神人当做自家将领了,一听命令,竟自觉的跟在后面跑了起来,脱离了战团。远处的士卒看到自家有人后撤,也紧跟着在后,而之前发现中计想要撤出的越劼骑兵正好趁这机会脱离接触。 只是有些疑惑,明明对方好端端的时机,为何要撤? 他们没发现的是,马蹄攒动间,踩去的地面,泥土变得湿软渗出浑浊的水来。 那边,鸟绕的黑气盘踞、凝实,在大掌间化为一杆重枪,望着面前匆匆跑过的晋国兵卒并未理会,目光落在了还在茫然的越劼骑兵身上,认得皮袄、绒帽,都与刚才铁甲胡人穿戴相似,重童顿时泛起一圈猩红。 “虞姬……” 唇齿间低低的挤出一声,然后……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眨眼间来到一个胡骑面前,抓住马头一按。 唏律律—— 硕大的马躯轰然侧翻倾倒,一同坠下的骑兵炮弹般飞了出去,砸在最近的一个骑兵战马头颅,又弹飞出去,凄厉的马鸣声里,那战马扬蹄侧翻,上方的骑士也跟着重重摔去地面。 项羽举步前行,泥土水渍越发明显,渗到了步履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起来。 …… 东面的天际泛起丝丝鱼肚白。 青冥的颜色之中,有鹰唳划过天空,一道瘦小的身影,负着双手踩着一块石头,被隆起的地面拱着滑行而来。 五千越劼骑兵拱卫的大纛下,两个灰羊祭师感受到熟悉的法力,骑马越过众人,去往一侧,下马朝北面踩地滑行过来的身影躬身行礼。 “见过大祭师!” 那边的骑兵也一一在马背上躬身:“拜见大祭师!” “如何了?” 大祭师收了法力,脚下隆起的地面平复,他也从岩石上下来,负手走去骑阵前方,望着远处营寨燃烧出的火光:“进展如何?” “族人都已杀进晋军营寨。” “好!” 瘦小的大祭师脸上终于有了笑容。骑兵攻寨,非攻城,只要破了辕门,就能长驱直入,何况还是趁夜偷袭,对方基本来不及布置拒马等物在要道,一旦驰骋起来,那就马踏连营了。 想到扳回一城,这位大祭师脸上笑容越盛。 他望去的方向,隐约看到了越劼骑兵凯旋的身影,慢吞吞的在辕门,难道还斩了对方某个王?敌人群龙无首不敢追击? 一连两个问题闪过脑海,显然不可能那么一回事,他脸上笑容渐渐僵硬下来。 正想着,视野那头,已有骑兵仓惶奔出,朝着这边逃了出来,下一刻,更多的越劼轻骑从晋军三个辕门蜂拥而出。 迈开的马蹄上全是水渍飞溅开来,他们身后浑浊的水已漫到了马腹,使得不少骑兵涉水走的极慢,成千上万的人没了秩序,混乱的堵在辕门,不时回望渐渐高高隆起的水泡,有人干脆直接弃了战马,翻身爬去寨墙,扒拉着木柱攀到上面,再翻身跳进已漫到外面的水里。 彭! 水泡炸开,推起的水浪带着香火之力翻起一丈还高,直接将扎堆的骑兵推挤到了辕门,紧紧挤成一团。 破开的水浪里,一道身影拖着敞开的大氅,持枪踏着水面轰的撞了过去,枪头穿着战马、人的尸体一直推到了辕门外。 “虞姬……” 低声的呢喃透着悲伤,缭绕黑气的项羽目光渐渐偏去远方列阵的五千越劼骑兵,陡然“啊!”的怒吼纵身跳去附近一匹无主的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