峦星河摆手只道小事无足挂齿。
两家人本就算不上熟,顾家在村里居住,而峦家住在山中,基本不与村中之人来往。
若不是今日救命之恩,顾老爹还不知来栾家的山路竟会如此难走。
既然没事,两人又不熟,各自寒暄几句后顾老爹留下二十个鸡蛋便要告辞,当然这诊费最后也由顾家所掏
人一全部离开,屋子里又再度安静下来,峦星河这才得以好好打量一番居住的屋子。
黄泥墙,黑瓦顶。
屋子里家具倒是不少,桌椅板凳,斗柜箱子什么的堆得小半个屋子都是。
数量不少,就是质量看上去却不咋的。
按照原主记忆,这些物件儿都是亡妻所带来的嫁妆,头年都没翻过去就开始修修补补凑合着用。
“嘶”
才刚看到墙壁上挂着的两张鹿皮,峦星河就又冷得一个激灵。
钱氏走得匆忙,门窗都忘了关,这会儿吹得屋子里跟个冰窖似的冻人。
“爹。”
“舅舅。”
正犹豫到底要不要下床关个门啥的,门外突然由远及近传来几道小鸡似的叫声。
下一瞬,四个孩子扒在门框两边,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脑袋。
“进来说话。”峦星河冲几人招手。
原主身材魁梧又话少,长相在孩子们看来很是凶神恶煞,平日里自然不敢与他亲近,甚至有些惧怕。
几人畏畏缩缩地挪了进来。
以个子最高的峦武为首排开,四个孩子说好听点要朴素过头,实则穿得就跟影视剧里的叫花子一般破破烂烂。
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粗麻布衣打了一个又一个补丁,八岁的峦武裤子刚盖住小腿,露出早冻得红彤彤的脚腕。
小女孩是外甥女孙淑君,几年七岁,枯黄的头发随随便便扎成两条辫子,整张脸瘦得只剩个尖下巴。
剩下两个还在吸鼻涕泡的孩子,更是饿得面黄肌瘦,身上的粗布衣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你们来。”
峦星河冲两个小孩子招手,示意两人爬上床来。
鼻尖有颗痣的是幼子峦文,今年刚满四岁,本该唇红齿白的小童,硬是饿得嘴唇连半点血色都没有。
峦文有些胆怯地看了眼大哥,这才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跪到了峦星河身边。
他还在襁褓中家里便突逢巨变,娘亲病死,家里几口人全靠爹爹养活,自记事起峦星河就没抱过峦文。
另一个更矮小的男孩名叫孙永,今年才三岁半,亲娘死的时候才刚出生两个月不到。
没有母乳喂养全靠米糊糊,孩子的个头自然比同龄孩子瘦小许多,光是爬上床都累得大喘气了许久。
“肚子饿不饿”峦星河冲几个孩子眨眼。
大些的孩子还知道硬撑说不饿,两个小的却忙不迭地点着头。
“武子,先把门关起来”峦星河指挥峦武关门,又喊孙淑君去把窗子也关上。
等两人关好,这才指了指立在床尾的五斗橱。
“里面有好吃的,你们谁去拿出来”
“我,爹我去拿。”
一听到有好吃的,峦文掩饰不住的高兴起来,撑着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就往床尾而去。
孙永也顾不上害怕,走不稳当就干脆用爬的过去。
按照你的指示我已经放好吃的了,就是不知道够不够。鹤顶红嘟囔道。
哐当
柜门刚打开就吓了两个孩子一跳,随着一包咕噜噜滚出来的油纸包,峦星河心里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满满当当一柜子吃食,就这还担心不够
“爹,爹这都是都是甚。”
从没见过这幅光景的峦武惊得连句话都说不完整,指着塞满的柜子结结巴巴问道。
柜子里不仅有好些油纸包好的各种糕点,甚至还有针头巴脑和塞得皱皱巴巴的布料。
至于这些东西里面还有什么,峦星河也不知道。
“你们把东西全拿出来。”
不知道就不回答,峦星河让两个大孩子帮忙将所有东西全扒拉出来,摆放到桌上后,再决定如何自圆其说。
事实证明鹤顶红虽然跳脱,但还算靠谱。
东西大多是普通百姓的吃穿,没有过于值钱的精贵物件儿,也没有什么金银珠宝。
柜子最里层是好几匹粗布棉料子,五颜六色的一些针线,其余大部分都是些吃食。
甚至还有孩子们最喜欢的饴糖和两包芦苇叶包起来的肉。
“是肉爹是肉。”
红白相间的五花肉比任何吃食对孩子们都具诱惑,甚至只是生肉,孩子们都不由得开始齐齐吞口水。
“去叫奶奶来。”峦星河摆手。
“奶奶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