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一脚踹在了临时审判员的肚子上,直接把他给踹晕了过去。 “说吧,你的罪是什么?” 跪着的男人仍旧一动不动,脑袋垂的低低的,仿佛有一把无形的枷锁压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抬不起头来。 “我的罪是因为一时冲动而打伤了我的老板。” “那你为什么要打伤你的老板,是因为他压榨了你吗?” 男人沉默了几秒,然后沉声说道: “他已经三个月没有给我发工资了,说好的一天十个馒头的价格。但是他却迟迟不给工钱,我们家已经没有食物了,我的孩子只能够每天靠着救济粮过日子。” 陆幽眉头微皱,他还以为这里所有的人都是靠着发下来的食物度日,不存在工资这一说呢。 “你们这里还有工资?”陆幽问。 “有的,只要干活,就会有基础保障。如果超额的干活,就能够获得超额分量的食物。但是我的老板他已经三个月不给我们发食物了,甚至有时候连基础保障都没有发放,我们一家人只能靠着我老婆的基础保障生活。”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好像已经不会再因为这件事而愤怒,但事实上,他本就应该愤怒。 陆幽更疑惑了:“那这么说,你的老板才应该是被审判的那一个,为什么是你被审判?” 男人缓缓抬起头: “因为他从来没有说不发,他只是说会迟发。所以,他不算违法,但是我找他索要的时候,因为太激动而打了他,我违法了。” “……” 陆幽只觉得一阵的无语,这算哪门子的事?难不成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吗?迟发不算违法,那么等到人饿死了,是不是也就不用再发了,而老板也不算违法? 陆幽不禁想起之前处理过的几次特殊事件,里面大部分都是因为这个原因。然而可笑的是,老板不发工资却受到法律的保护,当底层的人以自己的方式去维权的时候却被定义为违法乱纪。 这种事情在这里居然也有了异曲同工之妙,难道这就是他们眼里的公平吗? 难道,他们不应该一视同仁,绝对不会杜绝这种情况出现吗? 陆幽不理解了,如果在这个凡事都讲究公平的地方都无法得到公平的对待,那么这个公平又有什么意义? 陆幽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说道: “你做的没错,你的行为本身就是在为你自己维权而已。错的不是你,是你的老板,是这里的法律,你没罪,真的。” 男人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白粥没好气的说: “你哭什么,不要因为自己获得了自由而哭泣。你现在应该赶快回去找自己的老婆孩子,知道吗,快走吧。” 男人摇了摇头,一边哽咽一边摇头: “没用的,我已经被定罪了。我殴打他人,被判死刑,我已经被判刑了。” 陆幽哑然,这家伙这么认死理的?要是真这么认死理,为什么还要打人?还是说,这里的人已经在长期的高压压迫之下,已经失去了本能的反抗,只能够被动的宰割。 白粥走到男人面前,一把将他拽了起来,怒道: “我说了,你没罪?” 男人这才抬起头来,陆幽看清楚了他的脸。他大概有四十岁,满脸的胡茬,因为长期吃不饱饭而瘦的脸颊骨高高凸起,他双眼里满是血丝,嘴唇颤抖,眼泪湿了整张脸。 “没用的,没用的,我不能逃跑。如果,如果我逃跑了,我的家人也会跟着一块死的。” 男人声音颤抖的说出了真相,白粥抓着他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缓缓松开,语气也柔和了一些: “总归是有其他方法的,人总不能坐以待毙。” 男人理了理衣领,然后擦去了脸上的泪痕,看向白粥的目光里充满了感激: “我很感谢你过来帮我,但是没用的,生活在这里简直是生不如死。好心人,谢谢你,对了,可以……给我抽根烟吗?” 白粥递出一盒香烟:“拿去,你想抽多少抽多少。” 男人只拿出一根,然后借了个火,深深的吸了一口后,脸上满是满足。 陆幽认真的看着他,眼里满是同情。他不知道这里建立了多久,但他知道,生活在这种环境下,无论是谁都不会活的自由。 男人抽烟抽的很认真,每一口他都深深的吸入肺里,哪怕他咳的面红耳赤也不在乎。 此时,不远处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审判员追来了。